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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姨娘（第1页）

第73章姨娘女鬼阿瑛终究拗不过菊生，替何五姨娘打造玉俑。这回，阿瑛不必帮忙捣砂研浆，有董家二公子董启春和白鹿书院院长陆琚，一左一右地围绕着菊生，竟是暗自比试谁的解玉砂更讨得菊生的欢心。“菊生，嫩柳黄好看不？”

董启春傻笑道。“菊生，木炭黑质感如何？”

陆琚别扭地问道。“菊生，来了一趟苏州，你又多一朵桃花。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要是嫁给小傻瓜，留在江南也不错。”

阿瑛打趣道。“都可以。”

菊生坐上水凳，头也不抬，闷闷地道。丹若别庄，由管老伯打点，早已提前购置一套制玉工具。但是，菊生用得不趁手，何五姨娘的老母所提供的晶白玉料，浪费了许多，怪可惜的。说起何五姨娘的老母，其实是养母，大家都唤她朱娘。苏州城内，走街串巷，推了破车，吆喝着卖羊肉夹饼。菊生找到朱娘时，朱娘已经将何五姨娘安置了一口棺材，最悲伤的时刻也过去。菊生表明要替何五姨娘打造玉俑，可以不收银钱，朱娘没有道谢，表情淡漠，提供了晶白玉料。晶白玉料，质地致密细腻，光泽尚好，不如羊脂白玉滋润。菊生私底下认为，何五姨娘也适合晶白玉料。捣砂、开玉、扎碢、冲碢、磨碢、掏堂、上花、打钻、透花、打眼、木碢、皮碢，除了捣砂，每一道工序，菊生都有使不完的精力。早春的阳光，愈发柔和了菊生的眉眼，绽放出夺目光彩。陆琚忍不住偷瞧了一眼又一眼，心底感慨，菊生是天生的玉匠。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菊生的爷爷病逝前就将菊生托付给他。按照大齐风俗，死者为大，他是菊生的未婚夫。“菊生，陆闷骚在看你。”

阿瑛调笑道。菊生听后，放下手头的活计，恰好逮住陆琚投递过来的眸光，像极了深不见底的潭水，好看是好看，菊生肤浅，欣赏不来深邃美。“菊生，你有眼屎。”

陆琚低声道，颇为一本正经。菊生听后，闹了个大红脸，连忙抬手揉眼睛。陆闷骚，活该你单身！阿瑛抚了抚额头，差点被陆琚这句话呛得从黄花梨木素圈椅上跌倒下来。换作小白脸，早就捧着菊生的脸，深情地吻了菊生的眼睛，还在乎什么眼屎。“夫人…脏脏。”

董启春傻笑道，递给菊生热帕子。阿瑛不禁感慨，小傻瓜都做得比陆琚更体贴。十天后，何五姨娘玉俑打造完毕。菊生拜托阿瑛，在晚膳里边下蒙汗药，保证董启春、管老伯、陆琚、卢顺呼呼大睡，然后戴上鲛绡纱，静待子时降临。何五姨娘鬼魂，在溶溶月光的映照下，显得冰清玉洁。刹那间，菊生似乎明白了，朱娘提供晶白玉料的用意。“我还活着吗？”

何五姨娘鬼魂，发现自己置身于丹若别庄，又瞧见菊生这位认得的陌生人，揉了揉眉心，喃喃道。“死了。”

阿瑛撑起起一把朱红色绘凤穿牡丹纹油纸伞，笑道。卖羊肉夹饼何五姨娘鬼魂，初次见到阿瑛，暗自惊艳。这新月眉，吸收了峨眉山的月轮光华，那瑞凤眼更是稀罕，千万人之中只有一对。而且，她的美艳，模糊了性别，竟是将旁边的菊生姑娘彻底比成透明人。何五姨娘鬼魂猜想，若是眼前的绝代佳人爱慕老爷，也就没有钱二姨娘、孙三姨娘、李四姨娘、何五姨娘什么破事了。“何姑娘，我是菊生，在董府见过。这位是我的搭档阿瑛，好看又能干。你在人间有未了心愿，可以大方跟我们讲，我们会努力帮你实现的，然后你就能够安心上黄泉路。”

菊生笑盈盈。“什么未了心愿都可以吗？”

何五姨娘鬼魂，若有所思。“那就得看你是否贪心了。只要没进到阎罗殿，你的所作所为都将被记录在命格簿。”

阿瑛艳艳一笑，眼底泄露肃杀气息。何五姨娘鬼魂有些害怕，飘到菊生的身后。“何姑娘，你想不想见朱娘？”

菊生问道。何五姨娘鬼魂听后，竟是犹豫不决。她虽然为了保全娘亲而甘愿撞柱身亡，却是不愿意见到娘亲的。她有些想念老爷，若不是被董启龙那个畜生玷污了身子，她很是不舍老爷待她的好。锦衣玉食、穿金戴银、高床软枕、呼奴使婢，这样的生活，都是老爷赋予的。从前跟着娘亲，卖那乞丐吃的羊肉夹饼，冻得双手通红，还会被地痞流氓调戏，多么下贱。“阿瑛，带她去见董老爷吧。”

菊生无奈叹道。“菊生，你现在知道我的感受，简直恨铁不成钢。”

阿瑛揶揄道。“崔公子怎么和董老爷一样！崔公子要是不做皇子，我早就睡他、养他了。”

菊生恼道，尔后又很没骨气地小声道：“崔公子答应过我，不会娶燕燕县主的。”

话音刚落，菊生挨了阿瑛一顿爆栗子。阿瑛觉得，像菊生这种小色鬼，就该多揍。接着，阿瑛搓了搓油纸伞，左手拎起菊生的后衣领，右手抓住何五姨娘鬼魂，腾空起跃，直飞上天，朝向董府。董府，董允居住在念祖院，临池建造，古朴典雅。何五姨娘其实不喜欢念祖院的格调，黑色居多，不够光鲜。但是，董允告诉她，门前两只三彩黑褐釉双龙柄尊，乃大魏王朝的古物，竞拍一千两白银，而初次见面赠给她的螺钿紫檀五弦琵琶，楚孤女帝顾盼盼曾经弹拨过，价值一千两黄金。“老爷，老爷……”何五姨娘低吟道，清晰记得董允对她的独宠，却全然忘记她是如何被逼死的。然而，她是一阵香风，推开轩窗，啊地一声尖叫，顿时泪流满面。阿瑛捂着耳朵，瞟了一眼轩窗里边所上演的“一树梨花压海棠”画面，不禁勾唇冷笑道：“听管老伯同小傻瓜说了一嘴，董家有规矩，新纳姨娘若是没有子嗣便去世，便入不得祖坟，仿佛重未出现过。所以，这位新纳的五姨娘，叫作小郑，也是十六岁，舞姬出身。”

菊生好奇，悄悄地探出脑袋，瞅了好几下。哇塞，郑五姨娘的玉桃，好像是她的两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