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这种东西并不准确,使它变得准确的,是你的信任,以及令你变成它所描述模样的自我暗示。
*********
欧元、美元、人民币。
--城市金融区的中心,一栋摩天大厦楼顶,三个立体的蓝色货币符号就像它们撑起的世界三大经济体,之间连接着黄金的桥梁,形成了维系全球金融平的三脚架。
八月的酷热一直延续到了九月。伦敦奥运会才刚结束,英国光是贩卖那只像极了《怪兽电力公司》大眼仔的吉祥物就赚了8600万英镑。刘翔负伤单脚跳到跑道终点亲吻跨栏引发的哭声叹声尚未结束,八岁到八十岁的雌性生物都还陶醉在孙杨拿下金牌充满爆发力的嘶吼和八块腹肌中,全球高鼻子白皮肤的生物都对十六岁的叶诗文羡慕嫉妒恨中,人们还在热议究竟是日本的男子体操运动员更像女人还是泰国的举重女选手更像男人,不知不觉,这一场热血的奥运梦已燃烧了一整个夏季。
但是,这丝毫不影响金融圈的豺狼和小丑们坚定不移地相互厮杀。
阳光照亮了银行大楼往西街区中的盛夏集团。它是一栋线条简单、构造严谨、玻璃皮肤、钢筋骨骼的现代化高楼。除了仿佛机器削出的完整平面和立面,它没有任何装饰,冷冷的玻璃窗连成一片,像是被线条割开的深冬冰河,从一楼一直凝结到顶楼。
六十三层楼的办公室中,墙上的世界地图上,除了已经布满了盛夏标记的亚洲地区,欧洲正西方岛屿上的几个点,德国柏林也画上了新的绿色待工标记。光线透过带状玻璃窗射入办公室,同时照亮了地图一角盛夏集团首席执行官棱角犀利的署名--夏承司。
年轻的首席执行官背对着那张地图,眺望对面屋顶三大货币的海报。他微笑着对海报的方向伸出手,在空中划下一个欧元的符号。
古代欧洲的骑士,都很讲究一种叫做骑士道精神的观念。一个勇士想要成为优秀的骑士,必须勇敢、忠诚、自持、守信。他们从来不从敌人面前逃走,从来不从背后袭击敌人,从来不抛弃战友。他们对每一个人包括敌人都充满了敬意,你仿佛可以看见他们一边用骑士剑把对方脑袋削下来,一边风度翩翩地说着“MydearFellow,Idohopeyourmotheriswell”。
每个骑士心中一定有一份以心中女神为信仰的Courtlylove,我们管它叫贵族之爱或典雅之爱。早在十一世纪的法国南部,就有了这种爱情的出现。当勇者决定要成为骑士的那一瞬间,他就会在心中选择这样一个女人,并终生为她而战。她的地位往往非常崇高,是女王或者贵族小姐,或是自己主人的妻子。他不求她肉体或感情上的回报,不论她要他做什么,他都会完成;不论她怎样羞辱他,他都会觉得这是她的可爱之处。就算她冤枉了他,让一群骑士殴打他,他即便有着以一敌众的能力,也不会违背她的命令,卸下防备让其他人把自己打得遍体鳞伤。自古以来,Courtlylove被西方人歌颂为最高尚的爱。
一个企业的建立,就像是一个帝国的兴起。董事长是统领帝国的国王,董事会是效忠于国王的贵族骑士,操纵着员工的管理层是骑士,普通员工则是浴血奋战的士兵。
新来的前台接线员把刚从法国买回来的手袋放在桌面,一脸花痴地捧着印有夏承司大头的报纸:“我觉得,董事长就是那个国王,夏承司先生就是那个贵族骑士,那么,裴裴,你说谁才是他心中的courtlylove呢?”
听见那个“裴裴”,裴诗脸上起了一层肉眼看不到的鸡皮疙瘩。本来想无视她直接进电梯上楼,看了一下时间还早,就停下来冷不丁地吐出两个字:“他妈。”
“啊,不能是他妈妈呀,那是乱伦。”
这种重口味的话题在别的地方听见还好,但在庞大机械一般的盛夏集团,简直像是看见夏承司头戴花环身穿沙滩裤在海边欢乐地奔跑一样。
裴诗本想走人,却看见对方又一次花痴地瞅了瞅报纸:“说不定,哪一天,他也会为了女神而战。裴裴,你在他身边当秘书这么久,觉得当助理和秘书有没有可能变成变成他心中的lady呢?”
“说到骑士,古代每个骑士都有三匹马,不知你听过没?”
“不知道耶。”
“第一匹是战马,身穿和骑士配套的白银盔甲,最为英姿勃发、高大矫健,是和主人一起出生入死、荣耀与共的好伙伴;第二匹是坐骑马,身披黄金脚踏真皮马鞍,体力好而且外形漂亮,是主人逛街泡妞时骑着散步的;第三匹是行李马,身上挂包裹,背上扛长矛,总是耷拉着脑袋,最病弱最没用,说不定主人哪天饿了就地砍掉做汤喝。对夏先生而言,彦玲是战马,他的司机是坐骑马。”裴诗陈述完上述事实,淡淡说道,“我是行李马。”
看着对方一脸诧异眼眶湿润的样子,裴诗有些后悔是否这样说太残忍了。毕竟看这架势没多久夏承司就会叫人换了她,自己居然还在这种时候打破对方的美梦,实在有些不该。
“那行李马有可能变成战马或者坐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