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的乌鸦嘴——乌鸦想法就变成了现实。车头前方不远处突然一根木桩类的东西倒了下来,咣当一声横在了路上,把本来就不宽的路完全挡死了。陈冰一个急刹车,在距离木桩一两米的地方停住了。没等我俩回过神来,从路边冲出几个人来,拉开副驾驶和后座的门就坐了进来。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已经抵在了我俩的脖子上——
啊!我俩不约而同地喊了出来,随即一股凉气冒上心头:“完了完了,这倒霉催的,怎么真遇上打劫的了?”
坐在副驾驶拿刀把我们逼住的男人嘿嘿冷笑,刚要开口说话,后面一个小个子男人兴奋地说:“大鹏哥!这车里真香!”刚说完就被坐在他旁边的一个瘦猴似的男人照头就是几巴掌:“你个二货!告诉你多少遍了干活的时候别叫大鹏哥真名!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副驾驶的大鹏哥一口气差点没倒腾上来,转过头怒吼道:“都给我闭嘴你们两个傻叉!能让我省点心不!下回再这样不带你们出来了!都给我滚犊子!”
后座立即安静了,但是刚才的惊悚气氛也被破坏得一干二净,甚至还产生了一种莫名地喜感。大鹏哥满脸黑线地转过头来,对我说:“兄弟不着调,让美女见笑了啊。咱们长话短说,我们一不劫色,二不害命,就是求个财。那啥,麻溜地,现金首饰都拿出来吧,不要卡不要手机。”
我紧张地对陈冰说:“赶紧把钱都给他们,把头低下别让他们看到你脸,要不搞不好他们就起啥坏心眼了。”
陈冰也明白形势不妙,她赶紧从善如流地把头低下,闷声说:“包在副驾驶座上,我钱都在包里。”
大鹏哥一愣,探手从屁股底下拽出一个女式拎包来:“我说咋这么硌得慌呢,坐钱上面了。”他把包往后座一甩,吩咐后面那俩人:“把钱都拿出来。包给她留下。”我心想这包都让你屁股坐过了,陈冰肯定不带要的了。
后面的小个子和瘦猴兴高采烈地接过包就是一通乱翻,大伙都知道,女人的包里东西总是不少,他们翻了几下找不着钱包,瘦猴干脆把包里的东西往后座上一倒,哗啦倒了一堆。小个子眼尖,一把就抓起一个白色的小包,嘴里还高兴地喊着:“哎大鹏哥,你说城里人的钱包真宣乎哎——”
我从后视镜一看他手里拿的东西差点没喷了:这哪是钱包呀,分明是一包卫生巾。我感觉陈冰的俏脸明显有些发烫,心里暗笑:“原来她生理期是这几天呀!”
大鹏哥眼睛盯着我们,伸手把钱包接了过来,到手里还捏了捏——很快他发现不对劲了,眼睛一瞟顿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把就甩了回去:“你tmd眼睛瞎了啊!这是钱包吗?这是女人垫屁股用的!”
陈冰脸更烫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大鹏哥怒道:“我这一天天跟你们操不完的心!赶紧找钱包!一会有人来了就完犊子了!”
小个子脖子一缩,赶紧埋头继续找钱包,嘴里却嘟囔着:“我哪知道啊,我又没见过女人屁股……”
我不禁对他产生了一丝同情:我虽然也没见过真人的,但是我看过电影啊!从这方面讲我也算是阅臀无数了——看来推进农村兄弟的影视文化知识普及刻不容缓啊!
大鹏哥余怒未息,对我们的态度也明显强硬了起来:“你也别闲着,把首饰什么值钱的玩意儿都给我摘下来!”
这回没用我出声,陈冰低着头把脖子上的白金项链摘了,又把左手上的手表撸下来一起递给了大鹏哥。大鹏哥接过来后一指陈冰右手:“这个也摘下来!”
陈冰一愣,疑惑地看向了自己的右手,我也往她右手上一看,顿时我俩的眼睛就瞪大了——陈冰的手上,赫然戴着一串样式古怪的东西,正是爷爷当年给我的熊牙项链改成的手链!
它……它怎么会在这里?!
第9章 灵魂契合度
明明是应该在我本体手上的熊牙手链,什么时候跑到陈冰手上了?我问陈冰:“这都一天了你手上多个东西你不知道?”陈冰茫然地答道:“我……我真没注意。好像它一直就应该在那似的。”
我心想这娘们八成是被一连串的刺激给弄昏头了,所以就没留意。那是我爷爷留给我的唯一遗物,说什么也不能弄没了。于是我主动接过了陈冰身体的主导权,开口对大鹏哥说道:“大…大哥,这是我爷爷的遗物,就是熊牙做的,不值什么钱,能不能给我留下?”
大鹏哥一瞪眼:“叫你拿你就拿,哪那么多费话?你爷爷留下的怎么了?你祖宗留下的也不行!”
后面小个子看不过去了,出声说道:“大鹏哥,死人的玩意儿你要它干啥,这小姑娘也挺可怜的,咱拿了她的钱,就给她留点东西呗。”
大鹏哥回头吼道:“妈的你跟我玩良心发现啊!不落忍你别跟我出来劫道啊!你参加红十字会去多好!”
小个子愤愤道:“大鹏哥你这说的啥话,我劫道是靠本事吃饭,咋能去那种地方?我丢得起那人吗?”
瘦猴又一巴掌把小个子的脑袋拍在了副驾驶后座上:“哪来那么多废话!你有什么本事你有本事?你有本事还能让你爹撵出来?邻村儿的人都知道你吃饭就一个顶仨,干活就当半个人使,把我们三道岭村的脸都丢尽了——”
大鹏哥抓狂道:“别在这说我们是从哪儿来的啊!你们脑袋都让驴踢啦!是不是非得逼我要杀人灭口背上条人命才老实啊?!”
小个子和瘦猴悚然缄口,赶紧低头默默地翻包。车内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
大鹏哥转过头,面色狰狞地说道:“小姑娘,你要识相就赶紧配合点,要不一会儿我不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我心里一哆嗦,沮丧地对陈冰说:“给他吧。”
说完我心里一阵难受,二十多年了,我混得一事无成,没想到今天不但身体混得托管了,还得跟个大姑娘挤一个躯壳,现在连爷爷留给我的最后一点念想儿也没能保住。
“不能给!”陈冰在心里掷地有声地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