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
见此情形,寨中排行老四的高瘦男人大叫一声、下意识地就要上前查看情况。
与之相比,身为大当家的张滔则是惊悚地后退一步、随即迅速转身,想要跑出这间诡异的茅房。
果然,老四一只脚刚踩上木制的坑板、就被一道木刺钉穿脚掌,发出一阵杀猪似的惨嚎;再也不敢动弹。
待到张滔转身才发现:茅房的竹板门已经半掩,门板上蔓延着一道又一道枯褐色藤蔓。
那藤蔓如同毒蛇一般扭动,在张滔转身的瞬间、猛地将门封死。
“该死!该死!快来人!拿刀来,把这破门劈开!”
张滔此人,从乞丐发家到如今,除了小心谨慎外、也不缺拼死一搏的勇气。
眼见无路可退,他一边呼喝喽啰们前来救驾,一边撒开腿、用尽全身力气,向茅厕的木板墙踹去。
他是没胆量、踹那扇被诡异藤蔓锁死的竹板门,也不敢靠近接连长出木刺的蹲坑,反正茅房木墙只有不到半寸的一层、且年久失修,应该很容易就能踹开。
未曾想,原本空无一物的木墙上、居然又长出一根木刺,轻易穿透了麻布鞋底、将脚掌脚背扎了个通透!
木板墙倒是如他所想那般,一脚就被踹掉一块,那掉下的一块、此时就贴在他的脚底。
然而,张滔再也没机会踹出第二脚,看着脚背上大拇指粗细的半截木刺尖,活了三十好几的大男人竟快要落下泪来。
十一岁那年冬至、掐死养大自己的老乞丐后,那炖肉他是哭着吃的,只记得很香。
自此以后,他就再也没哭过。
如今,泪珠却是在眼眶里打转:
“定海娘娘唉!张滔知错了!您老人家饶了我这回!我一定给您塑金身,纯金的!”
他不敢拔出脚上带刺的木板,就这么别扭地下跪磕头,也顾不上茅厕地面有多脏。
虽然世间多有鬼神报应之说流传,然而他从未亲眼见过;今天却是彻底服气了。
一只脚受重伤,没了反抗的本钱,除了讨饶、也没有其他出路。
张滔一边磕头,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茅房外的动静。
那群蠢货,怎么还不来?
隐约间,远处似乎传来骚乱声、随后这股声音越来越大;直到惨叫、哀嚎、求饶声清晰可闻,仿佛就在耳边。
直到这时,张滔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老四、老五都在茅房;老二辟股被扎穿,老三出去打秋风,老六在巡湖。
大霸寨中称得上头领的、只有这六人。
至于底下这群喽啰,有当家的在场、还能发挥几分悍勇;又或者欺负欺负平民百姓。
若碰上硬茬,那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匆忙之下,他甚至不顾脚上的剧痛、一瘸一拐起身,侧肩去撞被藤条封死的竹板门。
他是大霸寨的大当家,大霸寨也是他全部的家当;若是寨子出了问题,就算自己能活下来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