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是既有情,又无情。
有情在于它滋养了万物;无情在于它放养万物,不管生死,无为而治。
无为啊!无为!
听闻道门的最高境界就是“无为”。
可我若无为,怎能眼见刀斧加身?
我若无为,怎见血海尸山,幼童被屠?
罢!罢!罢!
既然穿上这副皮囊,谁也认不出,倒不如快意行事,大不了换层皮便是!
我从一个难民手中要了把马匪留下的斩马刀,纵身飘出,一刀连斩五名士兵的首级,五颗脑袋在一瞬间冲天飞起,五道血箭从断脖处飑射而出,连成了一片血幕。
轮到官兵们惊叫了,我一刀又一刀,在不动用法力的情况下身形仍快如鬼魅,他们往往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就身首分离,坠入黄泉。
士兵们人数五百,比马匪训练有素得多,他们虽惊不乱,在校尉的调度下,盾矛结合,互相挨着防备我绕到身后的偷袭。
渐渐地我不再能一刀毙命,杀一人需要两刀,再往后杀一人需要三刀、四刀,他们肩并着肩,迈步向前,不断挤压我的空间。
我想擒贼先擒王,可那名校尉非常懂得保护自己,在他身边围着层层叠叠的亲兵护卫。
一会儿功夫,汗水就浸湿了我的道袍,我虽未受伤,但感觉到久违的疲倦感阵阵袭来,斩马刀的刀刃也开始卷了。
“官无道,民亦反之!”
彭从龙见我陷入苦战,他苍老的身躯挺得笔直,双手举着斩马刀,试图呼唤其他人冲过去帮忙。
但无人响应。
有人仍心存侥幸,觉得或许跪着可以求生。
有人一脸麻木,如同行尸走肉。
但有一个人不一样,那是个半人高的女童,她捡起我丢下的树枝,挣脱娘亲的阻拦,大喊大叫着冲向寒光骇人的铁甲。
“杜蝶!”
杜美娇在她身后凄声大喊,燕驹拉着她犹犹豫豫地在原地打转。
“风叔叔,我来帮你!”
杜蝶往前飞奔,挥动着手中的树枝像是在做游戏,但她的表情视死如归。
一匹裹着风的黑马追到了她身后,马背上的骑士抽出腰刀,拉着缰绳,俯身朝着那个幼小的身影后面挥刀。
冰寒的刀刃触及到了那热腾腾的肌肤,脖子后白嫩的绒毛已经断裂,她依旧在喊着:“我来帮……”
马嘶人啸,一阵烟尘。
烈日炙烤下的血色大地上,一片沙土扬起又散落,黑马与马背上的骑士停止了飞奔,连人带马被从中竖劈成两片,血肉肠脏洒了一地。
我把杜蝶紧紧地抱在怀里,感叹道:“还真是个傻孩子啊!”
随后,我转首望向这群豺狼般的官兵们,体内气窍开启,法力于经脉间飞速流转,环顾着他们一字一顿道:“你们都得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