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想要斩杀黄盖,若是在两军对垒之时,属于痴人说梦。然而在这混乱的战场上,并非没有可能。
赵云的突阵猛冲孙权,逼得各部军士回援。蒋钦、周泰皆已回援,黄盖命张异与另外一部包抄赵云当时的后路。今张异所部被溃,黄盖本部也就二千人,冲锋破阵之下并非没有机会。
然就如霍笃所言,若是久战之下不能斩杀黄盖,等包抄一部回援救,继而再等孙权反应过来,派遣蒋钦、周泰围杀,霍笃、赵云两部将会被包围。即便二部能走脱,也将是折损大半。
赵云回到骑队里,喊道:“君义,你从左侧驱赶溃败卒入阵,我从右侧驱赶溃卒。”
“诺!”士仁艰难的抬起右臂,拱手应道。
他的右臂受枪伤,在随赵云入阵冲孙权的那时,被甲士用矛戳到。同时他大腿上还有一处刀伤,也是那时候入阵被敌军所伤。但为了作战,士仁咬着牙坚持下来。
对于他而言,十五岁随主公征战沙场,连那吕布麾下的虎狼之士都战过,还怕这些江东步卒嘛?
策马扬鞭,士仁指挥着麾下骑卒,命他们迅速散开,将四周溃逃的江东兵聚拢在一起,如同驱赶羊羔般赶着溃军,不断在原野上追逐着。
江东溃卒本来乱哄哄地逃窜,撞上了骑卒,他们不约而同地调转方向,朝着没有骑卒的地方奔走逃亡。而骑卒始终不紧不慢地驱赶着他们,不断调整着方向,逼迫他们往黄盖的军阵冲去。
左右两侧百余名骑卒策马追逐,凡是跑得慢,他们就追上将他杀死,吓得那些溃军撒丫子跑着。霍笃统率八百人就隐藏于后,身影被溃军所遮掩。
黄盖看着如此场景,南征北战多年的他如何不明白敌军的意图,他随孙坚征讨羌人之时,就曾见过那些羌人骑兵驱赶败军冲垮军阵,然后破阵杀入,从而引起大军溃败。
“让左右二部支援我部。”
黄盖拔出长剑,厉声吩咐说道:“命溃军往两翼走,禁止冲阵。凡冲阵者,格杀勿论。”
“诺!”
“闪开啊!从两边走!”
“闪开啊!从两边走!”
黄盖麾下将士也是经验老兵,他们排在军阵前方,声嘶力竭地叫喊着,试图让溃军改变方向。然而这些溃军见他们仿佛见到了家人庇护,卯足力气朝他们冲去。
“射箭!”
步入射程之内,方阵内的江东步卒扣动弩机射杀败军,身中箭矢的溃卒哀嚎而出,前排倒地身亡者众多。受伤的溃卒似乎知晓己方军阵的不好惹,试图止步下来或转向,但被人群裹挟,继续向军阵冲去。
“放箭!”
又一轮箭矢下,江东溃卒扑倒者不少,他们终于不敢继续冲阵了,而是止住了脚步,试图往其他方向逃窜。然而霍笃、赵云怎会如他们所愿,骑卒策马而至,驱赶逃离的江东溃卒继续冲向军阵。步卒在他们身后挥刀,凡是没有前行的溃卒一律被斩杀。
夹在中央的数百名溃卒被迫再次向军阵冲去!
临阵不过三矢,军阵内的弓弩怎能那么快装填好。前排溃卒在身后同僚挤兑下,又承受了波箭伤。
紧接着,进入标枪投射范围后,霍笃再次掏出背负的标枪,投掷而出。数百根短矛划过溃卒的头顶,锋利的矛尖狠狠地向军阵内的士卒投掷而去。
“噔!”
投掷而出的标枪被方阵上的盾墙拦截下来,仅有百来根投掷较远的标枪跨过盾墙,将阵后的倒霉蛋戳得透心凉。
黄盖不愧是沙场宿将,他军阵本就严整,又有张异所部给他争取的时间,其军阵恍如乌龟阵,极其难啃。否则赵云也不会寻上霍笃,尝试步骑结合入阵杀敌。
承受完矛雨后,黄盖的军阵被溃卒所冲击。那些溃卒被霍笃所不驱赶,直晃晃得撞上锋利的长枪阵。
“啊!”
一声凄惨的哀嚎声响起,丝毫不能阻止霍笃所部冲锋的决心。趁着敌寇长矛被身前尸体所阻挡时,霍笃持盾大步奔前,与身侧同族部曲排成盾墙,然而猛地发力,撞上黄盖的盾阵。
“杀贼!”
霍笃单手撑住大盾,然后单手持刀从盾牌的缝隙中刺去。微弯的环首刀从盾牌缝隙中戳过去,直插持盾的敌军腹侧。锋利的刀锋下,噗嗤一声,刺入他的肾脏。抽回的那一刻,持盾手倒地身亡,暴露出身后的长矛手。
与此同时,他身侧同族部曲也击杀成功,一起跻身而入,利用手中的盾牌与环首刀与长矛手搏斗。
标枪投掷,大盾近战,利刃穿刺,这是属于罗马军团标志性的作战风格。殊不知罗马军团早期并非这种冲击作战风格,早期军队仿效希腊采用长矛方阵,被凯尔特人的冲击战术打法击败后。罗马军队吸取对方风格,从而自我进化形成的迅猛突击战术。
这种突击战术仅适用于步军方阵体系当中,利用近身武器的优势,发动举盾猛进的勇武,从而瓦解长矛方阵。因而如此高要求的战术打法,仅适用于极高素质的兵源。
霍峻在早期练兵之时,便是让部曲尝试学习如此的突击战术打法。毕竟长矛手不值钱,凡是让普通农夫持矛操练数月,都能达成形成枪阵的基本战术要求。然而近身搏杀却是不同,需要长期磨练,沙场厮杀,刀口舔血杀出来的,这也是为何跳荡兵珍贵的原因了。
“杀!”
霍笃操使刀盾,左右格挡,斩杀长矛手。他又与突入敌阵的部曲,形成小圆盾奋勇拼杀,占据阵线的缺口,将更多的士卒引入而来,扩大战果。随着大量部曲杀入,黄盖军阵的第一道防线被撕开,并且深入杀将进去。
然而征战沙场的黄盖又怎么会这么简单,在他的军令下,军阵的刀盾兵迎上去,与霍笃他们展开贴身近战。双方皆是好手,互相缠斗在一起,辗转腾挪,奋勇搏杀,谁也不让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