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南宫静未能即刻辨认出苏晓晓,毕竟两人仅有一面之缘,在那次宴会上,苏晓晓身着严谨的职业装,眼镜架于鼻梁,发髻高挽,与今日随性束起的马尾、简约t恤配搭牛仔裤的模样大相径庭。倒是傅家铭对这番装扮怀有几分怀念之情。他深邃的黑眸自上而下地打量着苏晓晓,直至她全身僵硬,面上流露出不安,他方轻启薄唇,含笑言道:“苏姑娘,未曾料到,私下里的你竟是如此青春动人。”语中带笑,意味深长。“苏姑娘?”南宫静疑惑地望向苏晓晓,复又看向傅家铭,二人相识?难怪……那孩童唤他傅叔叔。南宫静的目光再次落在苏晓晓身边的两个稚童身上,他们与傅家铭竟如此相像……傅家铭嘴角微扬,转而对南宫静道:“你们也曾见过,你还吩咐她每日为我备上一杯牛奶。”“哎呀!”经傅家铭提醒,南宫静恍然,难以置信地看向苏晓晓,“苏经理?你是豪宇客栈的……苏姑娘?”她记忆中的苏经理古板又守旧,哪有眼前女子半分的气质与美貌。六年光阴,傅家铭似乎已将她彻底遗忘。苏晓晓在冲至傅家铭面前致歉之际,便已准备好被识破的身份。然而,傅家铭仅认出她是豪御客栈的苏晓晓。也是,六年时光,谁又能记得仅三面之交的女子?就连她自己,对能在六年之后再见傅家铭时立即认出他,亦感惊讶。在傅家铭玩味的目光审视下,苏晓晓身形微僵,随即释然一笑,举止端庄:“正是,南宫姑娘,我们确曾在客栈有过一面之缘。”她的态度恭敬而不卑微。服务员的身份常遭人轻视,但在孩子面前,她总能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过分热络,也不至于拒人千里。“傅叔叔……”这时,不甘被忽视的苏子轩在苏晓晓怀中再次望向傅家铭,巴巴地呼唤,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傅叔叔那天抱了他许久,除了母亲,他从未被他人如此拥抱,而今他已长大,不愿母亲因抱他而劳累,他很懂事,愿意自己行走。苏子轩挣脱苏晓晓的怀抱,跑到傅家铭面前:“傅叔叔,我好想念你,你有没有想轩轩?”他伸出小手,踮脚向上伸展,即便如此努力,也只能触及傅家铭的腰间,离那双有力的臂膀尚远。“轩轩!”苏晓晓心中一紧,忙将他拉回怀中。见苏子轩对仅有一面之缘的傅家铭如此渴求,她五味杂陈,以商量的口吻安慰道:“傅叔叔正陪阿姨逛街,我们不要打扰他们,好吗?你不是很喜欢喜羊羊吗?让宸宸陪你去找喜羊羊玩,怎么样?”苏子轩看看傅家铭,又望向苏晓晓,最终将目光投向沉默的苏子宸,抿抿嘴,终是点头应允:“好吧。”再依依不舍地望了傅家铭一眼,傅家铭却眯眼直视苏晓晓,并未理会他。苏子轩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随后牵起苏子宸伸出的手,转身奔向不远处的喜羊羊。“没想到他们竟是苏姑娘的孩子,苏姑娘真是好福气。”待孩子们走远,南宫静收回思绪,微笑道。她的笑容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过热,少一分则显不足。“南宫姑娘过誉了。”苏晓晓对此类恭维已习以为常,浅笑过后,转向傅家铭:“傅先生,今日打扰您与您的未婚妻,实属孩子不懂事,还望您别放在心上。”这些日子以来的默契与熟悉,在他的未婚妻面前,似乎瞬间烟消云散,苏晓晓客套而有礼。苏晓晓不禁揣测,傅家铭给她放假两日,是否因南宫静的到来,以免外人打扰?傅家铭眼中闪过不悦,微眯双眼,揽过南宫静的腰肢,道:“孩子不懂事,乃母亲管教不严之故,家教方面,苏姑娘还需多费心。”“泽!”苏晓晓身躯一震,连南宫静也为傅家铭的严厉语气惊讶,她略显尴尬,对苏晓晓笑道:“苏姑娘,别介意,泽有时就是……那个,相处久了就知道,他人很好。”“不,不妨事。”苏晓晓连忙摇头。自见到他们二人,她的心便隐隐作痛,本以为与傅家铭虽不算亲近,却也能相安无事,如今看来,显然是她多虑了,傅家铭怎会将区区一名客栈经理放在眼里?他的话语轻易击碎了她过于乐观的幻想,苏晓晓的心更觉疼痛。难道是身体不适?莫非是太过劳累了?苏晓晓按住胸口,心跳强劲有力,似乎并无异常。脑海中思绪万千,一刻也不想在此二人面前多留。空气沉闷,令人窒息。“今日打扰,外出已久,天色已晚,我先行告退。”言毕,苏晓晓转身快步走向两个孩子,背影匆忙。“泽……”南宫静望着苏晓晓渐行渐远,欲言又止。傅家铭认识苏经理不足为奇,但他怎会与她的儿子相熟?苏经理的儿子似乎对泽十分亲近?一种莫名的疑惑涌上心头。南宫静有许多问题想问,但在傅家铭面前,却问不出口,也不敢问。“走吧。”傅家铭打断她,扼杀了所有念头,面色冷峻,揽着她的腰迈步离开。直至走出商场大门,南宫静的目光仍不由自主地向后飘去,望向那位即便是简单马尾也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以及与傅家铭过分相似的两个孩子。美丽女子在泽身边总是不安全,尽管泽身边不乏佳人,但南宫静绝不愿亲手为他增添烦恼。这也是当初在客栈见到装扮朴素甚至略显土气的苏晓晓时,她感到满意,当即同意由苏晓晓照料傅家铭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