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不见,大师看起来气色不错。”
慕容晖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难以抗拒的磁性。
弥光大师凝视着面前的青年,微微摇头轻叹:
“老衲倒是没有想到,当年那个伤重垂死的少年,竟然会是北凉十一皇子。”
慕容晖低头一笑:
“我当年也没想到,那位心怀慈悲治病救人的游方僧人,原来就是大楚法华寺的住持。”
弥光大师双掌合十,低颂佛号,垂眸道:
“以无缘大慈心平等对待一切众生,怨亲无异。慈心即是道场。”
“以同体大悲心救度众生,不辞疲苦,不避汤炭,悲心即是道场。”
“成就六通,能为众生成办不思议事,神通即是道场。”
“能逐步背舍下地贪,乃至背舍无色定灭尽定等贪着,从而得究竟解脱,解脱即是道场。”
慕容晖静静听完这段话,抬头看了弥光大师一眼,方才开口:
“在下明白大师一片苦心,但在下心中执念难消,达不到大师的境界,更没有那种神通,做不到大师的期许。”
弥光大师无言地看了眼这位俊美不似人间秀色的青年,终究叹了口气,不再勉强。
禅房门打开,有沙弥引着慕容晖前往休息的禅房,途中经过法华寺一段山崖边的平台。
肆虐的暴风雪中,慕容晖凝神向山下望去。
清泉山庄远在山脚下,庄子里依然灯火通明,哪怕在山顶也清晰可见。
慕容晖定定看着那风雪中的光,冷厉的眉眼渐渐染上一抹暖意。
清泉山庄中。
岳染刚刚沐浴过,一个人坐在竹楼二楼的拔步床上,披散着半干的长发仔细打量着这架精美的架子床。
晚饭后,她问起魁爷有关续骨木的事。
魁爷有些惊讶,但还是实言相告:
“若是问百年续骨木,在先王妃这里还真不算特别珍贵的,郡主如果要取用,便去竹楼二楼,先王妃给您准备的闺房吧。”
老者捋着山羊须微笑道:
“那架拔步床,就是用一整棵三百年的续骨木打制出来的!”
“先王妃为您和小小姐,准备了很多人间难得一见的东西,就等着你们出嫁时做嫁妆。”
说到这里,魁爷的声音有些哽咽,忍不住抬头看着天空,压住了眼底的酸涩。
当年先王妃卢清容在清泉山庄一点一滴打造着女儿的乐园,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只剩下他们这些先王妃身边的老人还在山庄里守护她留下的东西。
岳染从床上走下来,披着夹棉锦袍,一步步在房里逡巡着,看着母亲给自己留的礼物。
身旁的古琴琴弦在窗外风雪的咆哮中隐隐发出空灵的颤音。
精美的妆台上又摆上了新的铜镜,红木妆奁中每一格抽屉都摆着精致的首饰,连木梳都刻着精美的花纹。
楚寒天夜探山庄那天,福婶早就把妆奁藏了起来,今晚才把妆奁送回了竹楼:
“别的东西那人都偷不走,妆奁可不行,万一被贼人拿走了,先王妃晚上要来找我的!”
岳染摸着那些样式虽已有些过时却十分昂贵华丽的首饰,唇角翘起,眼泪终于止不住落下:
“母亲,女儿好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