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田楷也没考虑过还有干掉公孙瑎这种选项。
在他们的眼中,公孙颜顶撞已经足够胆大包天,为了几个下属、几个流民黎庶对自己伯父复仇下杀手是他们不敢想象的荒谬与大逆不道。
公孙颜的话,叫公孙瑎一愣,随后不自觉的移开了视线。
就是因为那些财货已经填补了历年空缺,若能原样奉还,他又何必做下这些事情,让自己的心腹顶包替死。
上首公孙景哪里不知道长子苦处,这些东西吃下去时美味,要吐出来实在太难。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坐在案几后的身体有些垮了下来,“都下去吧!”
他冲堂中争锋相对对峙着的甲士挥挥手。
率先听命的是公孙家的部曲,随后公孙瑎的亲将犹豫了会,竟没等公孙瑎吩咐便步出大堂。
这异状公孙颜并未看出,倒是田楷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沉思。
堂上唯有数名白马义从挎刀站立一动不动。
“阿颜。”公孙景的声音透露出深深的疲惫。
想了想昨日的热水澡和精心布置的院落,公孙颜还是决定尊老爱幼一次。
她冲赵云点头示意了一下,几个白马义从被赵云挥退。
“都坐下吧!”公孙景又叹息了一声,“都是一家人,坐下来谈。”
他知道此事是长子做得不厚道,开始时他也对公孙颜姐弟有过几分怜惜,只是指有长短,人有亲疏。
他不自觉便在协调子孙关系时,对嫡长子颇多偏向。
眼见公孙颜不肯让步,他不得不收起侥幸心理,正视儿子与孙女孙子之间的矛盾。
若只是府库之事则罢,还有阿都那南下截杀之事。
公孙景也对长子下的这步臭棋皱眉不已。
不,也不能说是臭棋,若是阿都那行动成功,阿颜阿承没能来得到令支,这步棋是相当高明的,不但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府库之事,还免了北方袁绍的麻烦,并且广厦良田收入囊中。
其中狠辣无情,即便是公孙景也暗自心惊。
他本以为公孙瑎只是无能愚蠢,多年任上毫无作为,却没有料到他有如此冷酷狠辣的心思。
只可惜这样一步狠辣的棋却没有一点效果,千人截杀的队伍,竟被一战击溃。
想到此,公孙景再重新入座的赵云身上瞥了一眼。
他听闻阿都那只身逃回,现在藏匿在太守府,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也不知道是这个赵姓都尉太强,白马义从太强,还是阿都那实在太弱。
公孙景已经奔七的年岁,在平均年龄三十的汉末是真真正正的老迈年高。
孙女的强势让矛盾尖锐几分,他不由得心力交瘁,松垮的皮肤更加垮了下来。
公孙颜知道东西公孙瑎是不可能吐出来的,逼死他一时只怕拿不出来,公孙家也不可能替他补足,这些粮秣注定肉包子打狗。
见公孙景如此,她虽不知是真疲惫还是在演戏,可还是放软了语气:“叫爷爷操心了,爷爷的吩咐自是要听的,只是不知大伯愿拿出什么坐下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