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浓烟阵阵,远处水警、刑警、特警正在分批赶来,空中已然有直升机的轰鸣声靠近。
霍无归拖着简沉的手指收紧,脑海中各色念头飞速涌来——
如果此刻不追上邵烨,以湄沧江这错综复杂的水文情况,谁也不知道邵烨将躲进哪条支流、哪片丛林。
但简沉已经陷入昏迷,一旦放手就必定会沉入水中。
如果将简沉留在邵烨的船上,此刻的情形,船上的人都知道大势已去,指不定要闹个鱼死网破。
再迟疑几秒,邵烨的影子就要不见了。
霍无归一咬牙,朝着先前停放的摩托艇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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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
“报告管局,一队已经登船,目前船体受损,邵烨已确认逃逸。”
杜晓天一手举枪,一手按着耳麦,望着一片混乱的顶层,低声骂了一句,“发现林海森和其心腹郭廷,以及海沧光缅寺失窃的金佛。”
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及,原本装饰富丽堂皇的顶层套房一片狼藉,庄严端坐的金佛侧倒在地,紧紧压着林海森的腰间,郭廷正奋力试图推开那尊佛像。
但林海森身下成片的血迹已经蔓延开,整个地上触目惊心,对一个老人来说,这个失血量几乎不可能活下来。
随着杜晓天的登船,记录仪的画面同步出现在监视器屏幕上。
整个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唏嘘。
给最近的海沧带来这一系列混乱的源头,便是林海森向邵烨订购了这尊金佛。
为了这尊大佛,已经有不知道多少人先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真是讽刺。”
坐在会议室里的赵襄忍不住低声道,“他居然是被这尊大佛砸死的。”
“便宜他了。”
杜晓天嘲道,随即按了按耳麦,猛地顿住脚步,“——没有信号了?”
耳麦中,随行而来的林北重复道:“简法医的窃听器失去信号了,霍队的定位器正在高速移动,无法实时追踪,初步判断已经离开了金唇能接收信号的最大范围。”
砰——
会议室里,管弘深忍不住锤了一下桌子,盯着屏幕艰难道:“通知邵烨可能逃跑路线沿线水警加强巡逻,对邵烨进行拦截布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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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面上。
“霍……”疾驰的摩托艇上,霍无归胸前传来几不可闻的微弱声音,“无归……”
“别动。”
霍无归抬手,将人按回胸前,目光直直注视前方。
只要警队再早来两分钟,或者简沉只要再早醒两分钟,他都不需要冒险将昏迷的简沉放在胸前,一路追赶邵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简沉醒得很快。
“你昏迷了两分钟,邵烨现在正开着摩托艇逃逸。”
霍无归波澜不惊的语调下,极难察觉地松了一口气,“公主你倒是心大,这情况都能睡着。”
他甚至故作调侃地将简沉的昏迷一笔带过。
然而窝在霍无归怀里的简沉耳朵紧贴着炽热的胸膛,耳边是霍无归猛烈的心跳,那阵搏动鼓点般强烈,没有半点轻松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