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的伤经过一夜颠簸更疼了。在马背上时为了减少颠簸,她整个身子都是紧绷的状态。一放松下来便觉得浑身发软,昏昏欲睡。
强打起精神重新上路,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了。
一个白天,她顾不上吃饭,只偶尔喝口水,不让自己在大太阳下过于缺水。
傍晚才赶到下一个驿站,她照例换马,吃干粮,重新上路,星夜兼程。
就这样行进了两夜一日,等到下一个黎明时,她才敢在驿站稍微休息一个时辰,叫老板娘一个时辰后到房间叫醒她。
不睡的时候浑身疲惫,睡完一觉醒来,周身开始酸痛,就像散了架一样,尤其是抽缰绳的胳膊和时刻紧绷着的腿。
为了避免颠簸扯到伤口,她几乎是全程站在马背上,用自己的双腿充当缓冲。
即便如此,此刻流光依然感觉自己背部的伤有所加重。她用帕子沾上药油,披到背上,给后背擦药,实在够不到的地方就用帕子甩,简单处理之后接着上路。
接下来的日子,流光白天全天行进,晚上只歇两到三个时辰,一天换一次马,只用了八天时间便抵达了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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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若水后,流光的心终于安定。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到一个偏僻隐蔽的客栈睡了整整一天,从早到晚,从晚再到早。
睡醒后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流光准备去附近的医馆打听打听蛊师的下落。
京城此时已远在天边,流光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与自由,哪怕肉体客观上十分疲累但她心中却并不觉得这是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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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流光所想,她走后,京城王府确实平地生惊雷。
沈怀信发了一通前所未有的脾气,看守她的那一批侍卫全部被打回去重新训练。
玹曜第一时间带人快马赶往若水必经之地的官道。
春兴也被沈怀信说服,亲自出马去若水。
他自己每日有早朝,分身乏术,只能委派他人。这也正是在流光的计算之内。
混乱,离散的王府恰恰是趁虚而入的最好时机。
此时,有一双紧盯着王府的眼睛,抓住了时机,打算酝酿一场惊天动地的行动。
四日时间。春兴因为昼夜不停的赶路晕倒在一户驿站旁边,被人救走。
玹曜一直苦守官道而无果,终于决定在第八天进入若水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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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若水的流光毫无知觉,她此刻正为自己的顺利逃脱而兴奋不已。
几乎没有怎么努力,流光就找到了一家离客栈不远的蛊师医铺。
她向蛊师撒谎,说自己是被歹人掳走下蛊,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这家店的蛊师对着她切脉,腕脉和颈脉都切罢,迷惑的摇了摇头。
“姑娘所中之蛊,老朽平生从未见过。从脉象上看,姑娘与正常人无异,一点中蛊的征兆都没有。别是那个歹人为了蒙骗你,随便给你吃了什么,推说是蛊毒吧。”
“不可能。我曾亲眼见过同伴蛊毒发作的样子。这蛊不可能不存在。”
“姑娘且慢。若是能亲眼看见姑娘蛊毒发作的症状,老朽也许可以一试。”
“我的蛊毒还有一个月发作,但我的时间不多了,不知大爷可否帮我推荐若水最负盛名的蛊师医馆,我想去那里碰碰运气。”
“若说最负盛名,那便是若水城最中心的金蚕医馆。那里连大祭司偶尔也会去呢。”
连大祭司都会去的地方,听着十分可靠。
流光将诊费给了老人。随后回客栈收拾行囊,打算去城中。
这一路过来,流光餐风饮露,一天只在驿站吃一顿饭,睡两三个时辰觉,其余时间都用来赶路了。经历了那噩梦般的八天,现在这样的行程对她来说并不算太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