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高三时他们还是分了手,用小宽的话说,美丽的女孩子有什么好?太黏人了!是他不要她的。他说,没意思,真的,很没意思。他说这话我肯定信,他一点也不把那个女孩子放在心中,因为女孩子给他买的护身符我说了句好看,他随手就丢给了我。送给你,他说,戴着玩吧。
毕业后我们考上了同一所大学,这次是我想和他在一起,我发现他是一个让男人感觉神秘让女人感到引诱的男人。
他看重的东西很少,也许是他出身太好,或者他们家太有钱了;在我们还为三块五块和小贩们争执时,他已经在花百元大钞了,他姐姐在国外挣了大钱,给他源源不断地寄来,他没有钱的概念。
我也好想有个姐姐在美国,可是我没有。
小宽命好,姐姐先到美国留学,然后嫁了美国人,在美国做生意,很发财,他要什么有什么,可是,小宽说,哥,我觉得人生没有意义。
小宽所有的钱全放在我这里,他说,你随便花。
手机还叫大哥大时,他有一部,一万多块,随便往哪里一放,并不看重。我知道一些人天生具有贵族气质,小宽就有,好像与生俱来一样。
而他对我的信任也是与生俱来。我们从幼儿园起就没有分开过,他说,上一辈子,我们一定是情人。
这句话让我心生恐惧。我说,小子,别真黏上我,别以为我和你一样喜欢张国荣、黄耀明之类,那些男不男女不女的人我不感冒。他嘿嘿笑着,并不理我,修长的手指夹起一支七匹狼烟,抽了一口,吐到我脸上说,反正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于是我们一起到了美院。他专业成绩不好,去学了装潢设计,可时常会跑到我们这来听课,让段砚给他灌输一些流氓思想,比如上床之类。
段砚总说他和许多女人上过床,这个北方男人总是以吹嘘而著称。他说,女人嘛,就那么回事,黑了灯,都一样的。
听得我心里直扑腾。在我的想象中,女人应该是妖娆的,是张曼玉或者王祖贤那样的,看了《青蛇》以后,我就想娶个那样的女人,扭着屁股走路,一走一扭,还用京剧的念白说话,多性感啊。
特别是王祖贤,那么长的美腿,说起她时,我对段砚说,这一辈子什么都别干了,天天看着她就饱了,那才是秀色可餐啊。
我说这话不久,“王祖贤”就出现了!
是谁说过,也许决定命运和爱情的时间就只有一个刹那,那一个刹那,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我想,我的这一个刹那就是在十七岁的这个春天的下午来临的。
阮宝莉的出现简直如一道闪电。
即使早已见过了太多的人体,我还是非常惊艳,那么性感而匀称的身段,一米七的身高,花蕾一样的乳房,似一朵花一样肿胀着,不是太丰满,可是,却那样诱人。修长的双腿笔直,她的腿那么长,以至于我怀疑她是否真的是黄金比例,是的,她比黄金比例还黄金。
还有,她的长发如海藻一样垂下来。
她是对面学校B大的学生,全校著名的校花,外语系,拍过广告片,我们的老师看上了她的黄金比例,于是请她来做模特,这个外语系的女生,成了A省美院油画系男生的众矢之的。
当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的浑身就软了,段砚趴在我耳朵边说,他妈的,妖精啊。
白蛇!我肯定地说!
黑亮的长发,雪白的肌肤,修长的美腿,一双桃花眼……我的手有些颤抖,梦中人,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在我大三这一年,突然来到了眼前。
宝莉,老师叫她,你的身体可以再转过来一点。
我知道,这个叫宝莉的女孩子,是让我中邪的,从此,我将无力自拔,直到永远。
宝莉缓慢地转过身体,然后,我看到了她花朵一样饱满的乳房,还有露出锁骨的肩,当然,还有平胆的小腹和她冷艳的眼神。
她看了我一眼,只一眼,我觉得那眼神是在云端,是的,这是个云端女子,有一种薄凉之美,那美是可怕的,带着芬芳的邪恶,而那眼神,却又是风尘的,是的,风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