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这招是跟其他保姆学会的,只要宋天雪不听话,就把他那个哥哥搬出来,百试百灵,管用得很。
宋天雪惊恐地攥紧了手机:“哥哥!”
“小天,这是谁在说话,那个陈姨?”
宋西岭的声音骤然升高,“她说我什么?”
“……”宋天雪的眼泪又一串串滚落下来,他不敢说话。
陈姨见他还不出来,只好拍了拍门,警告道:“一会儿再不出来,你哥就真不管你了!”
说完,她便哼着歌离开了。
话筒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须臾宋西岭换了口气,温声说:“小天,哥哥最近工作有些忙,等过年前,不管发生什么,我一定回家找你,好吗?如果我实在回不去,就托人把你接到国内,好不好?”
宋天雪瘪了瘪嘴,委屈地问:“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就你一个亲弟弟,怎么会不要你。你相信哥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小天,他们都不认识哥哥,不要随便听他们的话,知道吗?”
“可是……”
“小天,以后每周我们都通一次电话,好不好?如果我忘了打给你,你一定要记得主动给我打。”
宋西岭柔声安慰着。
宋天雪的眼泪渐渐止住了,他揉了揉眼睛哽咽着说:“好的,哥哥。”
“你乖乖在家里,好好吃饭睡觉,想去学校就去,不想去就不去。除了周末,平时有事也一定要给哥哥打电话……”
宋西岭平息好了宋天雪的情绪后,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半。昨晚他刚下邮轮,又坐车回了家,一路没有停歇,回到家后精疲力尽,往床上一趟就睡了。可是没睡多久就被宋天雪的电话叫醒,现在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头疼欲裂,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仔细想想,这段时间他确实有些冷落弟弟,可是……宋西岭想起他的未来,不禁一阵忧心。宋天雪的情况特殊,总不能一直跟换来换去的保姆一起生活。而自己,也难免有照顾不到他的时候。
左思右想都没有结果,宋西岭长长地叹了口气。
由于傅珩之限他中午之前把家搬好,宋西岭又躺了一会儿,就起床收拾行李。
经常搬家,东西会越变越少。收拾了半个小时,要拿的物品最后仅仅装了一个行李箱。傅珩之叫来的搬家公司看到他只有一个箱子时都愣住了,宋西岭只好道了歉,自己打车过去。
到门口才想起没有钥匙,门锁的密码也被注销了,只好给傅珩之打电话。
十分钟过去了,傅珩之死活不接。宋西岭只好坐在行李箱上,背靠着门闭目养神。
自从他擅自签订协议的事情被傅珩之发现后,秦随波再也没来联系过他。宋西岭猜测,十有八九就是他透露给傅珩之的。他之后找人分析了协议内容,里面有关于双方解约的条款,大多都玩了文字游戏,恐怕最坏也只是赔款了事,这么看来,秦随波可能早就计划这么做了。
先挑拨他和傅珩之的关系,利用他来对付傅珩之,然后等时机成熟,再把自己的事捅到傅珩之那里,让他对自己产生猜忌,然后看他们两败俱伤,自己趁机坐收渔利。
宋西岭头一次很想穿越回去给自己一巴掌。这么明显的疏漏,他却因为一时冲动,轻易地相信了。
好在傅珩之并没有因此而造成损失。宋西岭先前最坏的打算,不过就是让傅珩之发现,然后彻底跟他解约,从此天涯海角,他们再无瓜葛。
可是傅珩之却……
整个过程,唯一让他费解的,是傅珩之的态度。以他对傅珩之的了解,一旦发现被欺骗了,一定不会这么简单地让事情过去。可是,傅珩之只是折腾了他几个晚上,都没对他说什么重话,甚至还送了他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宋西岭的手不由自主地抚摸上右耳耳垂。由于这几天保养得当,耳洞已经愈合好了,摘下耳钉也没什么痛感。他拿着那颗星星般的钻石,在昏暗的楼道灯光下端详着它。
这是他记事以来,收到的最贵重的礼物。更是他最喜欢的礼物,因为出自最喜欢的人手里。
宋西岭心里像被和风吹拂一样温暖,轻轻地碾磨着那颗硬邦邦的小玩意,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耳钉不都是一对儿吗,那与它相配的另一颗钻石,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