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钦怀思量片刻后说道:“童良,你下去,训练那批新人。崔大人,你知道玻璃、水泥是怎么做出来的吧?”
崔弦点头:“陈大人早将制造方法公布出来了,我可以一试,不过品质可能没陈大人他们工坊制造的好。”
林钦怀不在意:“无妨,组织城中百姓制造出来,现在左右无事,咱们在城墙上挖一些洞,方便以后投掷火、药,再弄些玻璃碎片在城墙上,多少能给敌人制造一些障碍,同时将城墙坏的地方修一修。”
其实这是其次,他主要是想给守城军找点事情做,大家有事做,就不会听葛家军在说什么屁话了。
庆川军立即忙了起来,但葛家军仿佛看不到,仍旧继续天天跑来劝降。
过了两天葛镇江和葛淮安的援军也到了。
两人派出的援军不算多,各有五千人,估摸着是觉得以兴远城内守军的力量加上他们这么多兵力已经足够了。
可惜他们实在是来得太迟了。
韩子坤对葛镇江倒没什么意见,怀州距兴远城有快五百里,路途遥远,而且郭逵最早通知的是他,葛镇江来晚了两三天很正常。
但桥州距兴远城三百里,距离近多了,葛淮安的援军却还是跟葛镇江的同一天抵达。他很难不怀疑葛淮安是故意的。
葛淮安在庆川军手中吃了亏,巴不得他也吃亏吧,一个蠢货!
韩子坤恼怒却没表现出来,仍旧照旧每日派人去劝降庆川军,雷打不动。
这一劝就是十天。
两支援军都有些不耐烦了,这时候韩子坤才说:“既然这庆川军冥顽不灵,顽固得很,咱们明日再劝一次,若是不肯听劝,咱们就直接动手。”
“韩大帅就是太谨慎了,我们差不多六万人,庆川军才几千人,况且,前几日大将军听说兴远不慎陷落的消息,送来了一批轒辒、饿鹘车、临冲等攻城器械,咱们人多,又有如此强有力的武器,何惧之?”左路军的周将军说道。
韩子坤笑了笑:“周将军说得是,明日就有劳周将军了。”
次日,葛家军照旧来劝降。
但城墙上的将士经过林钦怀的提醒,每日都会粗略数一数来的人数。这天拿着望远镜数人头的小将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儿:“快去通知林将军,今天葛家军很不对劲儿,来的不止一万人。”
等林钦怀赶到时,葛家军已经集结了数万人,直奔城下,藏在最后面的攻城器械也一件件运了过来,无数的士兵向蚂蚁一样冲到城下。
林钦怀下令:“推,将砖头都推下去。”
先前累积堆在城墙上,看似是用来堆高城墙的砖块被人轻轻一推就哗啦啦地往下掉砸中城墙下方的敌军。
但砖头的攻击只有一波,而且敌军只要有盾牌等坚硬的东西挡在上方即可逃过这一劫。
接下来敌人发动了猛烈的攻击,冲车,登云梯,狗梯等全部派上了用场,轒辒也推到了城门口,对城门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庆川军以及新征召的六千士兵,总计一万余人全部上阵杀敌。
这一仗打得天昏地暗,死伤无数,有好几次,城门都险些被攻破了。
眼看到下午了,不多久就要天黑了,将士们都疲乏不已,以为这一仗即将能胜利了,却不料崔弦慌慌张张地跑上了城墙,把还在浴血奋战的林钦怀拉到了一边,惊恐地说:“大将军,不好了,刚才有百姓发现在西边城墙跟下似乎有人在挖洞。我已悄悄派人去检查其他地方,恐怕今日之内这个洞就会挖穿。”
更恐怖的是不知道敌人究竟偷偷挖了多少个洞。
只怕韩子坤一开始就打的这个算盘。
攻城太难,尤其是在城中粮草供应充足的情况下,对方一旦下定决心死守,想要攻下难度非常大,损失也会很大,所以往往要出奇招才行。
先前韩子坤天天派人来劝降,可不只是为了麻痹庆川军,同时也是为了牵制住庆川军。
他知道庆川军人数不多,要提防他们随时攻城,那大部分的兵力都会守在南城门,以应对危机。
这样一来,其他地方的守卫力量会相对薄弱,他派人悄悄从城墙下方开始挖洞,庆川军也很难发现。
林钦怀瞬间想明白了韩子坤的险恶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