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联邦调查局却在拖他的后腿。本应是他强有力同盟的埃德加·胡佛置身事外,公然宣称美国没有黑手党的存在。乔治现在才知道,胡佛可能是因为受到了黑手党同性恋照片的讹诈才这么说的。
和肯尼迪的许多政令一样,鲍比的举措也在得克萨斯遭到了阻力。这个州犯罪横行,很多上层人士都参与赌博、嫖娼和吸毒。《达拉斯新闻早报》不止一次地攻击鲍比·肯尼迪,说他把政府搞得太强势,还说地方上的犯罪应该由州执法机构来处理。
但大多数人都知道,州警腐败无能,很多时候根本派不上用场。
鲍比的妻子艾瑟尔端来了金枪鱼三明治和海鲜杂烩浓汤,使会议中断了一会儿。乔治充满敬意地看着鲍比的夫人。艾瑟尔是个苗条而美丽的三十五岁女人,很难相信四个月前她刚产下了他们的第八个孩子。她的穿着低调而不失质感。乔治已经意识到,这就是肯尼迪家女人穿戴的风格。
游泳池旁的电话机响了,艾瑟尔拿起话筒。“是的,”她拖着长长的电话线把话筒递给鲍比,“埃德加·胡佛打来的电话。”
乔治非常吃惊。胡佛是知道司法部在没有他的参与下调查有组织犯罪,打电话来兴师问罪了吗?他连鲍比家的庭院都能监听到吗?
鲍比从艾瑟尔手中接过话筒。“喂?”
乔治注意到草地那头有一个喷漆工行动十分诡异。那个人拿起无线电收音机,转过身,开始向鲍比和他们几个正在开会的人狂奔过来。
乔治又看了一眼司法部长。他露出可怕的表情,乔治突然觉得非常害怕。鲍比紧捂着嘴避开了他们。乔治想,那个浑蛋胡佛又对他说了些什么啊?
接着,鲍比转身面对正在吃饭的部下们说:“杰克被枪击了,可能是致命的。”
乔治的思维变得缓慢起来。“杰克”,鲍比是在说总统;“被枪击了”,总统一定是在达拉斯被人枪击的;“可能是致命的”,他也许已经死了。
总统也许已经死了。
艾瑟尔跑向鲍比。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拿着收音机的油漆工走到游泳池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阵沉默过后,大家纷纷议论起来。
乔治仍然觉得不可思议。他想起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些人听到这个消息会有什么反应。亚特兰大的维雷娜会在收音机里听到这个消息。妈妈会在工作的全美大学女性联谊会餐厅里很快得知噩耗。议会正在开会,格雷格会在议会听说总统遇刺一事。玛丽亚——
玛丽亚·萨默斯。玛丽亚的秘密情人被枪击了。她一定极其悲伤——现在可没人在玛丽亚身边安慰她。
乔治必须马上去见她。
他跑过草地,穿过屋子,到达前面的停车场,跳进车门开着的梅赛德斯,以最快的速度开上了公路。
华盛顿时间下午两点,达拉斯时间下午一点,旧金山时间上午十一点。卡梅隆·杜瓦正在数学课上学习微分方程,觉得这种方程式很难理解——以往的课程对他非常容易,难解的微分方程对他是种全新的经历。
在伦敦的一年对他无害无益。最多也就是因为上学时间早,英国孩子似乎比他领先了一点,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唯一让他伤心的,是伊维毫不留情的拒绝。
卡梅隆对剃着平头、戴着针织领带、希望和孩子们交朋友的数学老师马克·范肖没有一丝敬意。他认为老师必须有点权威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