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
“首先强调一下我的立场,”玛丽亚说,“我不为迪克·尼克松工作。我所忠实的对象是司法部和美国人民。”
“我明白……”
“现在我没什么特别的事可以告诉你的,但我想让你知道如果能有任何办法帮到特别检察官的话,我完全愿意帮这个忙。”
安托尼娅很聪明,知道玛丽亚是想在司法部内部给她做线人。“这确实很重要,”她说,“但我们如何在不泄密的情况下保持联系呢?”
“从公用电话给我打电话,别提你的名字,说些关于咖啡的事情。我会在同一天来这儿见你。你看这个时间点怎么样?”
“很好。”
“调查进行得怎么样?”
“还刚开始呢!我们正在为团队寻找合适的律师。”
“关于这点,我倒可以推荐一个人:乔治·杰克斯。”
“我想我应该见过他,提醒我一下他是谁。”
“他为鲍比·肯尼迪工作了七年,在鲍比担任司法部长和参议员的时候都为他干过。鲍比遇刺以后,他在福塞特·伦肖法律事务所工作。”
“听上去还不错,我会给他电话的。”
玛丽亚站起身。“我们分头离开吧,这样可以降低我们被人看到在一起的几率。”
“做正确的事情却要偷偷摸摸难道不可怕吗?”
“是很可怕。”
“玛丽亚,谢谢你来见我。我对此非常感激。”
“再见,”玛丽亚说,“别把我的名字告诉你上司。”
卡梅隆·杜瓦的办公室里有台电视机。参议院欧文委员会的听证会直播的时候,卡梅隆的电视机和华盛顿市中心所有电视机一样,一直开着。
7月16日,星期一下午,卡梅隆正在为代替鲍勃·海德曼出任白宫办公厅主任的新上司阿尔·海格写报告。卡梅隆对电视里亚历山大·巴特菲尔德的作证没有多加注意。巴特菲尔德是白宫中层,在尼克松的第一个任期负责安排总统的日程,现在则掌管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
一个名叫弗雷德·汤普森的律师正在向巴特菲尔德提问。“你知道椭圆形办公室里装过窃听装置吗?”
卡梅隆抬起头。他没料到有人会提这个问题。通常被称为窃听器的窃听装置装在椭圆形办公室?这完全不可能。
巴特菲尔德沉默了很长时间。会议室里一片沉静。卡梅隆小声说:“老天,这是怎么回事?”
过了半晌,巴特菲尔德终于开口了:“我知道窃听装置的事情。没错,椭圆形办公室里的确有窃听装置。”
卡梅隆站起身。“不!”他咆哮道。
电视里的汤普森问:“那些装置是什么时候被安装在椭圆形办公室里的?”
巴特菲尔德犹豫了,叹口气说:“大约是1970年夏天。”
“全能的上帝啊!”卡梅隆朝着空旷的办公室大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总统怎么会这么傻?”
汤普森说:“讲些这种装置的工作原理好吗——比如说它们是如何触发的。”
卡梅隆大嚷:“闭嘴,快闭上你的臭嘴。”
巴特菲尔德解释了一通窃听器工作的原理,窃听装置显然是通过声响触发的。
卡梅隆重新坐了下来。这是场天大的灾难。尼克松秘密地把椭圆形办公室发生的一切都录了下来。总统在办公室里谈过贿赂、敲诈和入室安装窃听器的事情,对这些涉嫌犯罪的词被录下来心知肚明。“愚蠢,愚蠢,真是太愚蠢了!”卡梅隆大声说。
卡梅隆猜得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欧文委员会和特别检察官都会要求收听窃听的内容。他们肯定能迫使总统交出磁带:这些磁带是几起罪案的关键证据。这些磁带交出以后,全世界的人都会了解到真相。
尼克松也许不会交出磁带,也许会将磁带损毁,但这也同样糟糕。如果无辜的话,磁带会帮他洗脱罪名,那他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呢?损坏磁带会被当作承认有罪——在他不断延长的被诉罪名中又加上一项。
尼克松的总统任期就这么完了。
他也许还会扛上一阵。卡梅隆很了解这位总统。尼克松从来不惧批判,这原本是他的优势,但现在可能导致他受难。也许再经过几个月的持续羞辱和可信度下降,尼克松才会最终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