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陵对于这种状态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即便是当年高考,他也复习到了最后一刻。
凛冬将至美术馆,据说原本是想要建成一个室内主题公园,负责该项目的班子内部人员出了问题,这个项目就搁浅了,后来改建成了美术馆,名字倒是保留了之前主题公园的,和之前的旧站美术馆有点类似,这似乎更证实了我们总结出来的那条线索。邵陵站在这个四人座的卡间旁边,看着牧怿然几人。
牧怿然微微点头:负责人身份很有些背景,因为出车祸被人拍到了照片发在网上,网友从他所开的豪车一直深扒到了他复杂的人际关系和私人生活,其中涉及到了一些较为敏感的事件,这个项目被叫停,并因此冷却了一年多的时间。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似乎冥冥中总有一股力量在排除一切不相干的因素,想要把美术馆建在它想要建的地方。秦赐道。
这些问题,在群里不是已经说过了么,为什么到了这儿又重复一遍。方菲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睛,微感奇怪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们。
紧张的情绪容易让人不断重复自己说过的话。朱浩文则仍然没有抬起头,淡淡地抛出一句。
邵陵秦赐:
邵陵微微摇了摇头:总是觉得自己的入画准备仍然做得不够充分。
事实上,秦赐安慰他,以前的入画经历证明,无论我们事先做了多少准备,最终让我们进入的那幅画,永远不是我们提前圈定在范围里的那一幅。所以倒不如顺其自然些,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邵陵垂了垂眼皮,走到了一旁的空位上坐下来,要了一杯白咖啡。
喝到一半的时候,厅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伴着一阵冷风,雪地三傻排着队走了进来。
老板,给我来一杯拿铁,卫东一边摘帽子一边提声道,这里边儿长得最帅的那个人付账。
说着用手圈了一下八名成员所在的范围。
老板端着托盘走过来,问柯寻:那么,这位先生付账?
老板好眼光。柯寻笑,我问一下,旁边那美术馆,这几天来参观的人多不多?
老板摇头:这几天一直下雪,根本没人来,又没有什么画展,不过今天可能会有人吧,昨天有个剧组到这儿来取景,在我这儿喝咖啡的时候听见他们说今天要过来拍几个镜头,还说这个美术馆人少,方便拍摄。
等老板走了,邵陵问向几个老成员:就没有什么办法阻止别人不要进目标展厅?
《逆旅》里失去生命的几个年轻人,让大家的情绪着实低沉了很久。
唯一幸存下来的曹友宁,也果然没有出现在这里。
没有办法,秦赐微叹,我们这些拿到门票的人,也就是已经进过画的人,每次进画的最晚时间是当天的晚上八点之前,超过这个时间,你将无法再进画,并且在几天之内死于非命。
但新人在现实世界时似乎不受这个限制,也就是说,当我们进入画中后,如果人还没有凑齐,画内的时间会停止,直到新人进全为止。
而新人在现实世界甚至可能是三天后才来到美术馆进入画中当然,截止目前还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但此前在《净土》那幅画里,曾出现过因人数一时凑不齐而画内时间停止的情况,所以我们推测,如果一直凑不齐人,画就会一直停止画内的时间,直到新人凑齐为止。
所以该来的依然会来,卫东有些无奈地耸耸肩,命中注定该你进画,你就怎么也躲不过去这一劫。邵总,别操心别人了,你保得了这个保不了那个,到最后只会让自己充满挫败感和无力感。
邵陵再次沉默。
眼不见心不烦,走吧,该开馆了,柯寻说着站起身,咱们第一个进去,免得为其他人着急,该是谁总会是谁。
啪啷一声,罗勏险些失手摔了杯子,捂着肚子仰脸看着柯寻,这、这就进去啊?不再等等了?我想上厕所
去吧。柯寻在他肩上握了一下,早点进去,咱们还能有充足的时间了解一下画里的环境,早进比晚进好,这事儿你躲不了的。
罗勏嘴唇抖了抖,拽着柯寻的胳膊勉强站起身:我不去了,那咱们进吧。
一行人踩着积雪,慢慢地向着美术馆的方向去。
罗勏走在最后面,如果不是柯寻拽着他,好几次他都腿软想瘫坐在地上,耍赖不想迈步。
就像个害怕去医院打针的小孩子,离那间打针的诊室越近,就越是害怕想逃,越是紧张恐惧。
柯寻把他拽到身边,伸臂揽住他的肩头,带着他继续往前走,一边走着,一边有意宽慰他地在嘴里低声哼起歌:凉风轻轻吹到悄然进了我衣襟,夏天偷去听不见声音付出多少热诚也没法去计得真,却也不需再惊惧风雨侵
吹啊吹让这风吹哀伤通通带走,管风里是谁罗勏颤着声音跟着哼,一串凉到刺肤的眼泪落在脚下泥泞的雪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