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夏
西北某小县城。
毒辣的太阳烘烤着大地,密密麻麻的蚁群从裂开的砖缝里爬出。
体彩店拉了张横幅“恭喜本店购彩者喜中第10927期大奖,一等奖50注,奖金共五百万。”
榆尔盯着那鲜艳的横幅看了许久,走上前弯腰捡起了店门口的易拉罐,铁皮上的温度灼烧着她的掌心。
“哐当”一声响,扔进了脚边的蛇皮袋子里。
榆尔听这声,估摸着捡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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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斤二两,四块八,给你算五块钱。”
收废品的大爷啪嗒啪嗒的抽着旱烟,从腰间的包里抽出一张斑驳的纸币。
五块的人民币握在榆尔手里,汗津津的。
电线杆交错,老旧的居民楼底,房东身子靠着墙,手里握着把扇子扇风,和周围租户热火朝天聊着关于中彩票的事儿。
在这座县城里,是第一次出这样的奇事。
“榆尔,回来了。”
房东隔着老远就朝榆尔打招呼,
榆尔手里提着个红色塑料袋,腼腆的笑了笑 “嗯,回来了。”
锁孔转动,榆尔推开门,房间比外面还热,闷的像个蒸笼。
榆尔洗了把脸,
煤气没着,
两个月没开火了,打不着正常。
榆尔取出塑料袋里的东西,俩馒头,一块钱一袋的面片子。
今天是她十七岁的生日,她得煮碗面吃。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沸腾,榆尔撕开袋口,白花花的面片子尽数倒入水中。
盯着透明锅盖,里面附着的水珠越来越多,榆尔不由得开始思考人生,她是啥时候混到这份上的?
从记事起,榆尔脑海里唯一有关联的亲人是她妈,榆兰倩。
在有关榆兰倩的记忆里,母女俩人的生活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榆尔记得,小时候她和榆兰倩还不住在县城里,她们蜷躲在一个偏远的乡村里。
村子里没通电,一些乱七八糟的消息通的倒是挺快。
经常的,榆兰倩抱着年幼的她走在干裂的泥地里,几个中年妇女便会无缘由的指着榆兰倩骂,声音尖细,骂出的话下流又肮脏,连带着老实的嘴脸也变得可怖起来。
榆兰倩从没反驳过,每每碰见骂声,她就默默捂着榆尔的耳朵穿过垒垒土墙。
刚记事的孩子好像也明白那不是什么好话,嘴里含糊不清的叫着妈妈。
榆兰倩会抱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