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霍枝然已被他杀死灭口,但他仍怕爹爹出什么蛛丝马迹,那他就算是玩完了。
他知道爹爹的脾气,爹爹不开口,他不敢贸然说话。
父子俩默默地对望着,沉静得可以听到烛火的窜动声。
门窗帘布遮得严严实实,屋外虽然寒冷,屋内却热烘烘的,似有一团火在两人的四目交投中碰撞、激荡。
闽佳汝的头额渗出一层细汗。
闽少南咬了咬嘴唇,吐出一句话:“谁叫你擅发阎王令,追杀徐天良?”
闽少南冷沉地道:“你可曾想到阎王令是你发下的?”
“我……”闽佳汝支吾了一下道:“孩儿以为爹爹的意思,也是一定要置徐天良于死地,且又怕徐天良到沧州后逃走,所以孩儿就代爹爹下阎王令了。”
闽少南哼哼道:“自作聪明。”
闽佳汝揣揣不安地窥察着闽少南的脸色,小心地道:“孩儿不明白爹爹的意思。”
闽少南板着脸道:“愚蠢已极”
闽佳汝汗水直流,不敢乱说话,只好低下头悄悄地用眼光探询闽少南的反应。
闽少南沉声道:“在事情尚未完全弄明白之前,你擅自发出阎王令,调动十六组天字号杀手,是否想杀人灭口?”
“什么,您说……什么?”闽佳汝惊悸地问着,全身的神经一下子绷直了。
闽少南眼光中透出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闽佳汝弯下了身子:“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爹”闽佳汝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喊。
闽少南声色惧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也许我还能原谅你。”
闺佳汝手指微微发抖,胆怯地望了闽少南一眼,装出一副坦然的样子道:“爹,是孩儿不好,但是孩儿确是为了帮助二弟,想除掉徐天良才这么做的,可没想到霍枝然不力,居然会弄巧反拙。”
闽少南沉着脸,没有说话。
闽佳汝抬手揩去头额的汗水,继续道:“二弟不听我的劝告,一定要约徐天良在献县野花坡比武。我怕二弟有失,又想趁此机会除掉徐天良,于是叫来霍枝然商量对策,霍枝然便出了个场外杀假钱小晴的主意,企图分散徐天良的注意力,以便让二弟得手。”
闽少南眼光中透出一股凶焰:“是你的主意,不是霍枝然的主意?”
闽佳汝感到一阵窒息:“是……我的确是想帮二弟,可没想到……”
闽少南目光亮得如同宝刀金芒:“霍枝然不力、坏了事,你就杀他灭口?”
闽佳汝先是愣然,继而惊恐:“不……不是,”
闽少南冷声道:“你敢说不是你?”
“我……”闽佳汝身子发抖,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
“霍枝然是被金陵宝刀所杀。徐天良要杀霍枝然,一定是用天神剑,而金陵宝刀除了关培南之外,就在你手中,你还敢狡辩?”
“爹!”闽佳汝“扑通”跪倒在地,一连磕了三个响头,“饶恕孩儿吧!孩儿这样做,是怕爹爹怪罪孩儿……”
闽少南正襟危坐,面色凝重地道:“你知道爹爹为什么一直不肯立你为魏公王吗?就是因为你太骄太狂,心术不正!”
闽佳汝淌着泪水道:“孩儿知错了,请爹爹原谅。”
此时,房内响起两声铃声。
闽少南没叫闽佳汝起来,却对门外喝道:“进来。”
一名府丁头目进入房中。
府丁头目先是怔怔地看了闽佳汝一眼,然后对闽少南施礼道:“禀王爷,西子庄主西门复、徐天良的师傅八绝徐沧浪,铁面判官杜云魂已到客厅。”
闽少南摆摆手:“告诉他们,本王即刻就到。”
“是。”府丁头目领命退下。
闽少南默默良久,蓦然长叹道:“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