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沧浪的脸扭曲了,手在发抖,但不敢有任何的表示。
伍奉旨和左护法满脸惊愕,嘴张得很大。
他俩惊楞的并不是西门复的举动,而是徐天良的反应。换了他俩中的任何一个人,见到戳来的火把,不管心中是有意还是无意躲避,一定都会往后跃退的。
徐天良的表现,使他俩自叹不如。
西门复衣袖一撩,摸出一只小瓶,扭开瓶盖,亲自替徐天良上火伤药。
他一边敷药,一边道:“这是天山冰莲玉液膏,敷上它后,马上就会见效。”
徐天良已几乎无法忍耐面部的火辣刺痛,他竭力地支撑着,不让自已后退,西门复说些什么,他根本就没有听见。
忽然,一阵冰凉盖了过来,脸上的火辣减退,接着刺痛也逐渐减弱。
他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西门复站在他身前,犀利的目光盯着他道:“你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我料定你要躲闪,你却没躲闪,尽管你虽然躲闪,我仍能将火把烫到你的脸上。”
徐天良振作起精神,抿嘴道:“我知道没法躲……所以我没有躲。”
他说话断断续续,神情十分痛楚,说话时引起的面部剧痛,使他难耐。
“不要说话。”西门复打断他的话,将小瓶塞到徐天良手中。
“将天山雪莲玉液膏,一日三次,早中晚涂在伤处,三日后便可全愈。”
徐天良点点头,收起了小瓶。
西门复又道:“去大铺镇悦来店栈,等待旨令,三日后自会有人找你。”
徐天良轻叱一声。
西门复沉声道:“记住,你已不再是徐天良了,与西子庄毫无关系,你现在可以走了。”
徐天良深沉地看了徐沧浪一眼,拱拱双手,转身就走。
他面色冷峻,步履坚定,拱手的神态十分恭谨,但举止之间却有一种蔑视一切的狂傲。
西门复凝视着徐天良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对徐沧浪道:“你将钱小晴、这颗人头和铁血令旗,送到魏公府后,立即回大漠死亡谷,不得违令。”
“是”徐沧浪支吾了一下道:“这铁血令旗……”
西门复道:“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徐沧浪道:“铁血族交给闽少南,魏公府凭添铁血旗十旗人马,岂不对咱们西子庄不利?”
西门复凝视他片刻,道:“想不到你被废武功,居然还对皇祖圣命一片忠心。”
徐沧浪立即跪伏于地道:“为完成皇祖圣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西门复摆摆手道:“精神可嘉,你起来吧。”
“谢庄主。”徐沧浪抖身爬起。
西门复沉声道:“你不用担心铁血旗的事,这面铁血令旗送到魏公府时,已是面不管用的旗帜了。”
伍奉旨忍不住插话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铁血令旗怎么会不管用?”
西门复冷笑着道:“你以为钱振宇真会拱手送出十旗人马,而自已在这里等死吗?”
伍奉旨摸了摸后脑勺。
西门复继续道:“早有人给钱振宇通风报信,钱振宇已下令改换令旗,十旗人马全部疏散,转入地下了,现在钱振宇已死,这面令旗岂不是一面废旗了?”
伍奉旨又问:“是谁有这么大的胆,竟敢给钱振宇通风报信?”
“这你就不必问了,西门复扬起手,走吧。明天西营武士护送徐天良等人去魏公府。”
西子庄一行人离去。
水月轩又罩在昏灰的月色和水雾中。
风吹着,风中有血的腥味。
水月轩的管家黄老头,从假石的暗洞里钻出,溜进了凉轩。
风仍在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