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震动大地, 烽火台一座接一座燃起,黑色的烟柱直冲云霄,数里之外仍清晰可见。
匈奴来势汹汹, 代郡、雁门、定襄直至云中, 边陲诸郡皆是狼烟滚滚。
边军敲响鼓锣, 边民迅速撤往城内及附近村寨。实在走不脱的,干脆数人结伴, 以随身的弓箭和短刀为武器,对抗先至的匈奴游骑, 尽量拖延骑兵的速度, 为其他人争取时间。
“杀死一个是个!”
几名青壮丢掉耒耜, 张开从不离身的弯弓,顶着骑兵的冲锋, 射出一波箭雨。
匈奴骑兵熟练的侧身挂在马上,或是向前一趴,飞来的箭矢全部落空。
一匹战马被射中脖颈,发出咴律律的嘶鸣。匈奴骑兵面露狰狞,双腿夹紧马腹, 躲过第二波箭雨,驱使战马提速,狠狠-撞-上前方的青壮。
砰砰几声,青壮倒飞出去。落地时, 熟人胸骨凹陷。受伤较轻的来不及爬起, 瞬间被淹没在铁蹄之下。
匈奴骑兵越来越近, 已经有边民被刀锋掠过,倒在血泊之中。
听到惨呼声,陆续有青壮停止脚步,转身朝匈奴冲了上去。然而,对面的匈奴实在太多,边民的反击如浪花拍击巨石,短刀砍中马腿,下一刻,持刀的人就被卷入铁蹄之下,鲜血染红大地。
一队斥候从斜刺里冲出,手持弯弓,一次又一次拉开弓弦,掩护边民撤退。箭壶射空,仍牢牢挡在匈奴和边民之间,直至被数倍于己的敌人包围。
面对凶悍的强盗,什长丢掉弯弓,抽-出随身的短刀,厉声喝道:“贼子屠我边民,死也要拉上一个,随我杀!”
“杀!”
刀锋交错间,十余名斥候尽数落马。鲜血飞溅,染红了铺满碧绿的草原。
景帝中元年二月,匈奴大举南下,边郡接连告急,云中郡亦在其列。
看到狼烟升起,魏尚等人飞速上马,向云中城飞驰而去。
临行之前,魏悦一把扯住赵嘉的手臂,道:“回村寨,畜场不要留人!”
赵嘉来不及说话,魏悦已经松开他,飞身上马,紧随魏尚而去。
沙陵县在云中城西南,同郡边要塞有一段距离。匈奴要冲到这里,除非破开边军防守,或是从五原郡绕过来。
从以往经验来看,两种可能性都不大。不过凡事小心为上,赵嘉不想冒险,决定听从魏悦的建议,把人全部撤回赵氏村寨。
“熊伯,虎伯,召集青壮套车,牛羊能带走的就带,带不走的就留下!”
“孙媪,组织人手带上孩童,其他的都不用管!”
赵嘉跃身上马,提高声音,命令一道接着一道。
远处的狼烟久久不散,虽然没有听到喊杀声,却能清楚感知到事态紧急。
“郎君,我等可守卫畜场,如之前一样!”
有青壮道。
“照我说的做!”
赵嘉语气严厉,“全部回村寨,这里不留一人!”
“郎君,田地……”
“不用管!”
赵嘉严令之下,众人迅速行动起来。
熊伯和虎伯组织青壮,飞快套好大车,将羊羔、牛犊和马驹装到车上,还收回不少耕犁。孙媪和妇人们展开麻布和兽皮,将孩童们绑在自己背上,抓起弓箭,利落的跃身上马。
公孙敖帮青壮们打开栅栏,畜场里的几条大狗跟在他身边,不断的吠叫着,驱赶落单的牛羊回到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