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在外滩的长堤上来回走了好几遍,我的腿越来越酸,叶瞳的眼睛越来越亮。终于,我把乌蓬船的故事讲完,然后双手一摊,说:“到目前为止,就是这样了。”
“果然是让人费解的事件……可是,我怎么觉得,这个乌蓬船和前一个失落的……失落的……”
“失落的一夜。”我接上去。
“恩,失落的一夜,这两个故事,我好象在哪里听过似的。”叶瞳的嘴唇抿成薄薄的一线,努力的回想。
“听过,在哪里听过?”我精神一振。
“有些熟悉,是……是……”叶瞳咬了半天嘴唇,向我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实在是想不起来。”
我失望之极斜眼看着叶瞳:“你不会是做梦梦见的吧。”
“这……到是很有可能,许多人都做过预见性的梦。”叶瞳认真的说。
“是,是。”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我和叶瞳并肩站在一个半圆形向外凸出的观江平台上,手扶花岗岩江提矮墙眺望,两岸的辉煌灯火照不亮黄浦江上的暮色。我知道身边默默站立的叶瞳一定在努力的思索整个事件,就想我曾经做过的那样。但我其实却在发呆。
睡了一觉以后精神确实好很多,但有些事情不是有精神就能想清楚搞明白的。我的好奇心和探索心应该算是很强的但那只是依稀看到前面路在何方时,才会发挥出来。而如今四周一片迷雾,往哪个方向前进都有着无力感,并且毫无意义。
江上传来汽笛声,叶瞳忽然转头问我:“乌蓬船故事里的小张,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吧,上次你不是号称也到过另一个世界去吗?”
我反映过来,她是说我和林翠的铁牛之旅,但那是不同的。这个问题我自然早已经想过,此时只好从发呆的状态脱离出来,向叶瞳解释
“乌蓬船故事里的小张,的确和我那时遇见的林翠有相似之处,两个人都是从异世界来的,而且那两个异世界,似乎也都能称作‘平行世界’,和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为都是从我们这个世界分裂出去的。世界之间的通道,都是类似‘虫洞’的东西,但是,两者还是有着许多不同。”
“小张世界,恩,我这样区分你该能听懂吧……”
叶瞳“切”了一声,极为不屑:“说下去说下去。”
“小张世界和我们世界的分裂,是偶然的,是从9·11这样重大事件那里开始分裂,而林翠世界和我们世界是同步进行的,通过铁牛所营造出的虫洞相互穿行,实现的是空间跨越,不会影响到时间,而由于两个世界是同步的,所以在异世界也会有另一个那多,在我们的世界也会有一个林翠,当林翠从异世界突然降临到我们世界时,这个世界的林翠就被替代了,名叫林翠的灵魂,只会存在一个。而小张从他的世界来,却同时跨越了近百年的时间,所以在这个世界上原本并没有小张这个人,也就不存在灵魂被替代的问题。”
叶瞳以手托颔,很认真地消化我所说的,缓缓道:“真相只有一个。”
我立刻笑出声来,这分明是《名侦探柯南》里的台词。
叶瞳两眼一瞪,我笑容一敛。
“真相只有一个,所以,要么是你说谎,要么乌篷船的故事纯属虚构,以我对你的了解……”叶瞳上下打量着我,似乎要确认什么:“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嗯,多半还是那个乌篷船的故事问题大一些。”
“不能这样说。”我微微摇头。
“不能因为两个故事里,对平行世界或者说网状世界的解释不同,就断定其中必然有一方蓄意造假。我自己的经历,当然早已原原本本告诉你,没必要故意说谎,可是别忘记,对那些不可思议现象的解释,都是我的推测,尽管那已经是我所能做的最合理的推测,但推测终归只是推测;而乌篷船故事里的小张,尽管他说得很明白,也不是他的推测而是立足于小张世界里科学的结论,但科学的结论,你觉得,就都是正确的吗?”
我盯着叶瞳,她想了想,也摇了摇头。
“就是这样,科学也在不断发展中,旧的结论不断被推翻,古往今来,曾经的真理铁律在后世看来往往十分可笑,这样的例子太多了。科学是有局限的。”
“更何况,”我犹豫了一下:“以我个人道现在的所见所闻,要是有一天,有人对我说真相并不只有一个,我也不会轻易否定。”
和叶瞳的讨论就这样无果而终。任她的想象力再如何丰富,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也没办法得出合理的结论。
我回到住处洗了把澡,开始在网上东游西荡。明天打个电话验证一下小张这个人,要是不出意料的话,该不会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这样,我就只好再继续原本的鸵鸟政策,静待事情的再次发展。
看了几篇纯粹瞎掰的网络悬幻小说,时间已近12点。我上床睡觉。虽然傍晚已经睡过,但对于拥有“猪一样的睡眠”的我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我很快进入迷糊状态,然后电话铃就尖叫起来。
我睁开眼睛,盯着床头柜上的电话机看了五秒中,伸手拎起听筒。
";我知道了知道了!”
嚣张的声音让我立刻把听筒拿离耳边。
好象是叶瞳。我还很糨糊的大脑开始缓慢转动起来。我把听筒再次放到耳边,但很小心的没有帖在耳朵上,果然叶瞳的声音还是很清楚地从那头传过来,显然他正处于兴奋状态。
“还嘲笑我是做梦梦见的,去死把你,我已经搞清楚是从什么地方听到这两个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