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王筠笙出自诗书礼乐之家,便是他不如了渡佛法造诣也能品出作此歇语之人心境之高。
“这便是你说的季师弟作的?”
小慧觉每每谈起季怀瑜都极尽维护,“嗯嗯~师父一见这歇语神情大触,我从未见过师父眼中有过那般强烈的情感,季师弟真的很厉害。”
王筠笙略有斟酌,“你方才说这位季师弟是位香客?他还未曾出家?”
小慧觉幽幽叹了口气,“可不是嘛,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想通。”
王筠笙好笑地摸了摸慧觉的头,“佛门讲究缘法,如果他真的与佛有缘,参悟也是早晚的事。”他顿了顿,又问道,“方才你在师父门前大闹又是怎么回事?”
慧觉顿时小脸一垮,“顾施主又来山中了,她每日无事便喜欢捉弄我,真是太讨厌了。”
王筠笙心思微动,“就是那个让师父一朝散尽修为的顾施主?”
慧觉点头,小小年纪一副生无可恋。
这几日得了渡悉心照顾,顾妙音伤势已经大好,就等着在佛诞节那日大放异彩。
安业寺因着了渡名声大噪,这些年朝中贵人上山拜访的也不少,为了不惹人怀疑,了渡将顾妙音安顿在后山峭壁的藏经阁中,这藏经阁莫说外来香客,就是寺中弟子不得禅令也是不可轻易入内的。
顾妙音本是跳脱的性子,一人待在经阁中就跟坐牢似的,负责送饭的小慧觉便成了她捉弄的对象。
王筠笙垂眸,摸了摸手中的凤翘剑,“慧觉,师父可有给你去藏经阁的禅令?”
慧觉点头,一脸好奇,“五师兄,你问这个做什么?”
王筠笙,“今日的午膳师兄替你送。”
*
安业寺的后山是天然府洞,山势大开大合,山峭陡转。
前一秒,顾妙音还百无聊赖盯着山空新雨发呆,直到仙山骊鸟闯过层层迷林欢快地落在她的肩头。
“顾溪的鸟?”
顾妙音拆了信筒,刚展信,眉梢便不自觉微挑起来。
顾秉雍的字迹。
顾溪的鸟,顾秉雍来传信?
信上的内容简单直白——你死哪去了?
“嗤~”顾妙音嗤笑了一声,转身走到经阁内,提笔一气呵成,等吹干了字迹才不急不慢装回信筒。
“去吧~乖鸟~”
“啾~”
小骊鸟不舍地蹭了蹭她的脸颊,展翅一跃,再次飞入万山叠翠之中。
彼时,林间有清风拂过的沙沙声。
顾妙音眺目望去,眼中掠过一丝兴味,扬声道,“咦?今日怎么换了人?莫不是小慧觉又偷懒了。”
王筠笙身形一顿,抬眸望去。
方才在半山中央,他便瞧见有一袭青衫立在峭壁之上,衣袂猎猎似欲乘风而去,当时便道这位顾施主是有几分飘然洒脱的。
待她出声已至近前,两人相隔不过数百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