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闻辰那霸王似的性子,听到自己看上的姑娘受欺负了在桥头上哭,哪里还坐得住?
他阴沉着脸,一把揪住宋涧的衣领,像讨债似的,气势汹汹地问,“你在哪儿看到她的?给我指路!”
宋涧被他粗鲁的举止吓了一跳,还以为下一刻他的拳头就要挥上来了,咽了咽口水才道,“闻哥儿何必这么大的火气,又不是我欺负的那位姑娘。你要找她那就往西走,她总归是在女客那边。”
闻辰这才收回手,带上两个小厮就奔西边去了。
宋涧在后面望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不知怎么右眼皮就跳得厉害。
……
闻辰带人走到西边,隔着一道垂花门,远远瞥见宋涧说的桥。
但桥上并没有哭泣的姑娘。
“少爷,兴许是宋翰林喝多了,看走眼了也说不定。”跟着他的小厮斗蛐劝道,“而且今日来了这么多姑娘,指不定哪个头上也戴了粉杏呢?”
闻辰冷声说,“不会的,只有莲儿才配戴粉杏,所以一定就是她。”
斗蛐心道,这是个什么道理,他怎么就不明白?
“少爷,您瞧在门里徘徊那个丫鬟,不就是在林家姑娘身边伺候的?”另一个小厮斗鸡指着不远处。
闻辰定睛看去,果真是林莲儿身边的贴身丫鬟杏儿。
他连忙朝杏儿招手,又喊了杏儿的名字。
杏儿这才注意到他,提着裙摆一路小跑着过来,隔着门泪眼朦胧望着他,“闻哥儿,奴婢找您找得好苦!”
“可是你家姑娘真被人欺负了?”
杏儿抹着眼泪更咽道,“其实姑娘本来是要息事宁人的,但那个人做得太过分了,奴婢实在看不下去,才偷偷来找您,想请您为姑娘做主。”
“岂有此理!你说,是哪个臭不要脸的小蹄子敢欺负我看上的姑娘!”闻辰又急又怒,仿佛恨不得直接冲到那贱人面前,狠狠踹对方几脚。
杏儿抬起眼,怯怯地看着他,嗫嚅道,“这个人不是别人,闻哥儿您真能为我家姑娘做主吗?”
闻辰和其他的纨绔子弟一样,最愿意在女人面前逞厉害,杏儿这句话戳到了他的软肋,他最忌讳的就是被女人觉得他懦弱无能,“就算她是皇家的公主,她欺负莲儿也是她不对,我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又有何不敢为你家姑娘做主的!”
可他都这般说了,杏儿却还是犹豫不决,然后打起退堂鼓,“若是让姑娘知道,她一定不希望让闻哥儿您为难的,所以奴婢还是先回去吧,您就当今夜没见过我。”
说罢,她转身就要走。
情急之下,闻辰也不顾男客不能进这道门的规矩,冲进去后一把攥住杏儿的手臂,双眼喷火,“来都来了,你还跑什么?快说,那个人究竟是谁,不然我就亲自闯进女客这边去问你家姑娘!”
杏儿低呼一声,仿佛实在没办法了,又咬着嘴唇扭捏了一会儿,才小声道,“那个人就是您的堂姐,闻大姑娘。”
闻辰一听说欺负林莲儿的人是闻萱,脸色骤变。
杏儿偷偷瞄了一眼他,又飞快低下头。
“我们姑娘和侯府二姑娘交好,被二姑娘带着去和她说话,姑娘看在您和二姑娘的面子上,对闻大姑娘颇为尊重,可闻大姑娘却仗着她是嫡长女的身份,阴阳怪气地出言嘲讽我们姑娘只是一个庶女,没有资格和她说话。
这还不算完,二姑娘帮姑娘打圆场,闻大姑娘还让二姑娘不要帮着一个未出阁就勾引别家哥儿的骚蹄子说话。我们姑娘一听这话,心里难受得要命。”
说到这儿,她眼泪流得像断了线的珍珠,顿了顿才接着颤声道:
“闻哥儿您也知道,对未出嫁的姑娘家来说,闻大姑娘那句话说得有多重,这对我们姑娘是天大的耻辱!
但最让姑娘在意的并不是她一人的声誉,而是您也被牵扯了进来。闻大姑娘那番话不止侮辱了她一个人,也侮辱了您,把您说成了下三烂的人。
可我们姑娘顾及到闻大姑娘是您长姐,不想让您难做,所以才隐忍不发——”
她话还没说完,闻辰就已经气得浑身发抖,抬起脚踹向一旁的花簇。
“好一个闻萱,她这是骑在我脖子上拉屎!”盛怒之下,他是半点侯府贵公子的气度也无,出口成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