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交谈后,裴璋让一名侍卫送闻萱进医馆。
“我有事要走一趟,若是之后你有什么自己难以解决的事,就让你的丫鬟和他说一声。”裴璋翻身上马后,用马鞭一指立在闻萱身旁神情冷峻的侍卫,“他叫龙雀,功夫好,人机灵,能帮得上你的忙。”
“可他是镇北王府的侍卫,我——”
“这不是你和我客气的时候。”裴璋垂下眼眸淡然地望着她,“除非在你心里,和我划清界限比你真正想做的事还重要。”
说罢,他不再看闻萱,转而吩咐龙雀,“等闻大姑娘回了武安侯府,你随时随刻在候府外等待听令。她若是出门,你就也暗中跟着。在华京,闻大姑娘就是你第二个主子。”
龙雀双手抱拳,“卑职遵命!”
裴璋抽下马鞭,他胯下的汗血宝马长长地嘶鸣一声,飞驰而去。
“裴璋,你等等——”闻萱大声喊着,他却头也不回。
待裴璋和马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外,龙雀在她耳边幽幽道,“闻大姑娘,请回医馆吧!”
闻萱转过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她发现,这名叫龙雀的侍卫仍旧是她前世所熟悉的那个人,脸比冰山还冷,人狠话不多。她知道不管她怎么说,他都不会弃了她去找裴璋的。
所以,她干脆就省了口舌功夫。
闻萱回到内堂时,闻振刚已经醒过来了,正在闻舒的床头和陈霖交谈。
陈霖是个温润君子,无论闻振刚说什么,他都面不改色微笑着应和,但闻萱一眼就看出陈霖对闻振刚并没有丝毫好感,甚至是带着厌恶的,只是他修养深厚不愿意表现出来。
华京这么多有识之士,其中有多少人是像陈霖一样对她这位三叔父不屑一顾的?
闻萱想到裴璋在马车上对她说的话,愈发心有同感。
这些年来闻振刚在外为武安侯府写下多少败笔,她必须想个法子以绝后患,不能再由他胡作非为挥霍闻家的祖荫了。
但闻振刚和闻玥不同,他是武安侯府名正言顺的三老爷,她这个当侄女的不能像收拾闻玥一样收拾他。
要想对付闻振刚,她必须得到祖母的支持,也得说动她父亲出面,才能压得住他。
眼下的难题就是祖母心太软,而她父亲远在河南。
她决定回府后立刻给父亲写一封家书。
闻振刚和陈霖聊了几句,他也感到陈霖与他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人怎么也说不到一起去怪没意思的,便在心里痛骂陈霖是迂腐文人道貌岸然。
余光瞥到闻萱后,他露出关心的神情,“你可算回来了!刚才我一睁眼就看你不见了踪影,吓出了一身冷汗。你一个女儿家出门在外,就算有世子爷带着,也不该乱跑呀!”
他嗓门很大,这一番话传出去,让陆陆续续走进内堂来看望闻舒的监生都知道闻萱和裴璋单独相处了。
闻萱懒得去计较闻振刚是有心揭她的短,还是无意中说了不经大脑的话。
她对闻振刚微微欠身,乖顺懂事地低着头,“世子爷找侄女出去,是有话说给我们武安侯府的人听。他本来是想说给三叔的,可见三叔当时睡得香甜,他说不好惊扰了三叔的美梦才找的我。”
此话一出,众人又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闻振刚。
就连溜达回来的陆澄都皱起了眉,这侯府三老爷怎么心如此大,这种情况还睡得着,竟然不如闻萱一个晚辈女子管用!
闻振刚尴尬地笑了两声,“我刚才也就是实在困乏了才眯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哪里就睡得香甜了呢?世子爷也太客气了,他有话吩咐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