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没说完,但话中意思已然十分明显。
敦亲王府当年夺嫡之争中为当今圣上出了大力,圣上登基后便在京中如日中天,是个宣平侯府如何也开罪不起的存在。
宣平侯实在是不想沈攸宁去趟这浑水,张了张嘴想问她能否回绝,但那是皇帝之命,岂是她能回绝的?
于是也只能语重心长地嘱咐她:“六皇子是天潢贵胄,与你自是不同,他如何查都不会引得敦亲王府不满。可你不同,行事还需谨慎小心,莫要因此连累家族。”
“父亲放心,女儿自有分寸。”她微微颔首,“父亲慢用,女儿告退。”
话落,她便带着落玉离开。
翌日一早,沈攸宁方才装扮好,便听外面的丫环来报,说是王府管事来了。
她眼中满是疑惑,昨夜晚膳时同宣平侯他们说过不用叫她,怎的今日这一早又来了?
她带着落玉出去,问道:“何事?”
王府管事脸上笑满了褶子,“大姑娘,六皇子来了,说是来接您同去敦亲王府。”
沈攸宁有些诧异,转念一想又在情理之中。
六皇子容时是太子容臻的同胞弟弟,两人一向兄友弟恭,想来容臻禁足之前应该将此事告知于他,让他多照拂自己一些。
这般想着,沈攸宁点了点头,“走吧。”
容时和宣平侯同坐,宣平侯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眼中笑意满满。
沈攸宁回京都之后,先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安和运,再是六皇子……宣平侯府自司华玉去世之后,已经许多年不曾进过宫中的贵人了。
六皇子未入朝政,向来做个闲散王爷。
与他交谈两三句后,宣平侯一时间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直到看见沈攸宁的身影出现,他才放松了些,起身道,“殿下,小女来了。”
容时有些好奇地看过去,早先皇兄从江南回来便曾提起过这个女子,评价很高,当时他便生出了些兴趣。
便见她从容不迫地走进来,许是今日要去敦亲王查宝灵一案,她穿了一身利落干净的衣衫,满头青丝高高束起,但那一张面容有沉鱼落雁之色,这样简单而又寡淡的装束却丝毫不掩她容色。
容时眸中闪过一丝惊艳,父皇后宫之中的妃嫔多是绝色,但各有风姿,却也无人有这样的风华。
不过眉眼间,倒是宫中有几位娘娘与她有一丝相似。
沈攸宁曾在画像上见过这位六皇子,生的可谓是唇红齿白,俊朗风流,比起其他几位皇子而言,好看极了。
她原以为是画师偏爱于他,笔下多重了几分颜色。
如今她抬眸看去,却是有了片刻失神。
真是,好漂亮的少年郎!
正如那句翩翩我公子,机巧忽若神。
那画像竟没有他三分神韵。
沈攸宁垂眸,敛下眸中惊艳的情绪,福了福身子,“臣女沈攸宁见过六皇子。”
“姑娘不必多礼。”容时面上带笑,“我来接你去敦亲王府,可有准备妥善?何时能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