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密勤局的干员保护,甚至连一间在白宫的办公室都没有。前任总统的科学顾问在白宫西厢有间办公室,但她现在却被挪到旧总统官邸。不过那间办公室倒是比白宫的办公室要大许多,也舒服多了,还有个窗户━━这是在白宫地下室的办公室所不可能拥有的。虽然旧总统官邸在行政上和保全上都算是白宫的一部份,但它并不是那么有名。然而,就算现任总统非常努力地想对每个人都做到平等看待,也不大在乎阶级地位之类的狗屁(阶级地位的区分在政府这个阶层几乎是无法避免的),但这却是白宫职员最在乎的一件事。也就是因为这样,对卡洛·布莱林来说,即使她已拥有和那些位居要津的大爷女士们一起在白宫大餐厅用午餐的权利,但还是免不了要抱怨总统平时对她的忽视,当她真的想要见总统时,还是得情商白宫幕僚长和专管总统约会的秘书,请他们让总统挤出个几分钟宝贵时间见她,好像她会浪费掉这点儿时间似的。
一位密勤局干员谦恭有礼地对她点头微笑,并为她开门,让她走进这栋外观丑得难以形容的建筑物。她向右转个弯,走进了她那间至少还可以俯瞰白宫的办公室。她一边走一边将笔记交给她的秘书(当然是位男性),以便让他把内容誊打出来,然后她就在桌子后面坐了下来,发现桌上又多出了一叠等著她审阅的资料和公文。她打开抽屉,抓了一颗薄荷糖丢进嘴里,随即开始对付那叠公文,并习惯性地拿起电视遥控器,将办公室里的电视转到CNN频道,看看世界上发生了些什么事。此时正好刚过整点,而头条新闻就是发生在维也纳的那件事。
我的老天,好炫的一栋房子!这个念头马上闪过她的脑际,几乎跟国王的皇宫没什么两样。如果就一个人,甚至一个大家庭的生活来看,使用这样一栋房子作为私人居住的地方还真是资源浪费。温斯顿说它的主人是什么样的人来著?一个好人?那可不?所有的这些好人都生活得像暴发户一样,肆无忌惮地攫取宝贵的资源。这又是另一个天杀的财阀,炒作股票、货币的金融投机客。但好歹他也是自己赚到那些钱,才有办法住在那样的地方,也才成为恐怖份子下手的目标,破坏了他的隐秘生活。不过,她想道,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挑上他?
恐怖份子不会去找个牧羊人或是卡车司机动手,他们只会盯上那些有钱人或是重要人物。因为从政治的观点来看,对一般人下手并没有什么意义。不过,无论是谁找来了这一批人,他们都不如预期般聪明……难道是故意要他们行动失败?这可能吗?但她总觉得应该是这样子没错。终归一句话,这是个政治举动,其背后有著各式各样的动机。想到这里,她不禁微微一笑;此时萤幕上的记者正在描述当地警察的特警小组进攻行动的细节。只可惜因为当地警察不准摄影机与记者进入现场,所以整个报导都没有画面。之后,便是对于获救人质的采访,他们以特写镜头让这些人质述说事件的始末。这些人质曾经是那么地接近死亡,要不是当地警方的救援,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这就是天意,就算你能够改变一些事情,但却永远无法对抗上天的旨意……不是吗?记者继续报导道:在过去的两个月里,欧洲也曾发生过另一件恐怖份子事件,但这两次事件都在警方果断的行动下被瓦解了。卡洛记得那件发生在伯恩的银行抢案━━又是另一件笨拙……还是“创意十足”的行动。也许她得去了解一下实情,因为在这个案子里,失败具有跟成功相同的价值……不,对策画这些事件的人来说,这样的结果比成功的价值更高。这个想法让她不由得笑了出来;没错,比成功还要有价值,不是吗?想到此,她低下头看著一份从地球之友协会传来的传真;这个组织有她的传真专线,经常会传给她一些他们认为重要的讯息。
她向后靠进舒适的高背椅里,仔细地把传真读了两遍。这是一批有著正确理念的人,不过没有什么人在听他们说话。
“布莱林博士?”她的秘书从门口探头进来道。
“什么事,罗伊?”
“以后我还要不要继续把这些传真拿给你?我是说,像你现在正在读的这一种?”罗伊·吉布森问道。
“喔,要。”
“可是这都是一些拿到名片就猛传垃圾资料的神经病呀。”
“不见得,我还蛮喜欢他们所做的一些事。”卡洛答道,然后把那张传真丢进垃圾桶。
她已经记下了一些他们的想法以备末来之需。
“好吧,博士。”罗伊说完便消失在门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下一件公文相当重要,那是关于关闭核能电厂反应炉程序,以及反应炉系统关闭之后的安全措施的报告,报告中还谈到环境因素会在多久以后影响到已关闭的反应炉系统,导致其内部因为锈蚀而毁损,以及其将造成的环境损害。是的,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幸好这份报告的索引提供了全国所有反应炉的相关资料。她又丢了颗薄荷糖到嘴里,接著探身向前把整叠报告摊平在桌上,以便让自己可以换个姿势好好阅读这篇报告。
“看来这样子就可以了。”史提夫平静地说道。
“有多少基因在里面?”玛姬问道。
“大约是三到十个。”
“还有,这东西有多大?”
“六微米。你能相信吗?这东西是白色的,因此能有效地反射光线,尤其是紫外线辐射。在一个喷洒著水雾的环境里,它几乎是隐形的。”除非使用光学显微镜,否则用肉眼根本看不见这种囊状有机体。更棒的是,它们的重量极轻,所以能像灰尘粒子一样悬浮在空气中,并像酒吧里的二手烟一样被轻而易举地吸入。一旦进入人体之后,有机物的外囊就会溶解,然后把湿婆的基因释放到肺或肠胃里,让它们在人体内展开工作。
“它们是水溶性的吗?”玛姬问道。
“溶得很慢,但如果水里有任何生物活化的成份━━像是唾液里的微量盐酸━━的话,就会快多了。哇!有了这玩意儿,我们就可以从伊拉克人,或是任何想在真实世界中打一场生物战的人手里海捞一票了。”
这是他们公司所研发出来的技术,而且研究计画本身还获得国家卫生研究院的经费资助;这项经费本来是要用来研发出一种更加便利的施打血清方式。打针多少需要一点技术,但这个新科技却能利用电泳法(译注:一种利用电场将带有不同电荷的微粒━━像是溶液中的不同蛋白质分离的技术)把一层极微量的胶状保护膜包在更少量、并以空气传递的生化活性物质上。这可以让人们不必用一般的接种法,而是以喝的方式将抗体血清吸收进去。换句话说,如果有人发现了有效的AIDS血清疫苗,那这就可能将会是施用于非洲国家的方式,因为那些国家都缺乏完善的体系。史提夫刚刚证明了同样的科技也可以用来传播具有活性的病毒,而且安全性与可靠性也一样无庸置疑。
“我们要如何作临床试验?”玛姬问道。
“用猴子。我们实验室里有多少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