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往常,这种地方盛谦是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可是今天要说的事比较严肃,一时半会儿的,他也没这个心情特意去找一个地方来谈。
这件事情对凌溪来说很重要,最好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于是一进酒店房间,盛谦就无视了房间里陈旧过时的装设,刚坐下就开门见山道:“你和凌溪吵架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
不过,已经这么些天了,以凌溪和盛谦的关系,盛谦会知道这些也并不奇怪。
自从凌溪生日那天以后,一连几天沈深都借口有事没去乐队了。这还是几天来他第一次看到盛谦,他看着这个看上去似乎永远都脾气不好的男人,莫名有些烦躁:“嗯。”
“是因为魏琛。”这次依旧是肯定的语气。
没由来的,沈深的烦躁更甚了一些:“嗯。”
他想真是烦死了,凌溪没有给自己答复也就算了,怎么突然又来了个盛谦兴师问罪?他觉得自己可能被当做替身是非常丢人的事情,可是盛谦偏偏不懂看人脸色,非要当着他的面提起。
不过他刚有这个想法,就马上掐断了——盛谦和凌溪是发小,大学之前一直上同一所学校,既然黎步认识魏琛,那他也一定认识。完了,这下四舍五入,乐队里有一半的人估计在见到自己第一眼时心里就有了数,该丢的人大概早就丢完了吧。
但他现在也不是很在意了,他们怎么想不重要,只要凌溪不这样想,别的什么他都无所谓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沈深稍稍平静了点,但盛谦下一句却出乎了沈深的意料:“你之前是不是找过黎步问魏琛的事情。”
又是肯定的语气。
看来黎步并没有遵守承诺啊。
沈深又一次点点头,他这次连“嗯”都不想说了。
当然盛谦也不需要沈深给他什么回应,他今天来只是为了把一些事情说清楚。他抬起眸子,沉沉地看着沈深:“上次黎步怕造成误会,所以没敢展开和你说太多。而比起黎步,我还是自信自己更了解魏琛一些的。所以这次我来,是重新给你说一遍魏琛的事情。”
“从我所知道的来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提到魏琛,沈深瞬间凝神。
但他又觉得已经没什么必要了,他早就知道凌溪真的很爱很爱魏琛,而魏琛也很爱很爱凌溪。他不想听这个,因为每次听这个都像是对他的一次凌迟。
“这个当然是有必要的,”盛谦的眸子极黑极亮,像是能看透人心里的想法似的,“我觉得有些事情一定要讲明白了你才会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亲眼见证,我也没办法理解为什么像凌溪那么好的人会那么喜欢魏琛。可是仔细想想,又会觉得这一切是很合理的。”
“起因和经过总是被结果所覆盖,可是没有起因和经过,结果就永远不会出现。”
沈深眯起了眼睛,仔细想想,盛谦的这个逻辑并没有什么错。说起来,他也有点好奇,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能让凌溪念念不忘呢?
看着他开始有了兴趣,盛谦顿了一下。然后,他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起源于六年前。
六年前,彼时的盛谦和凌溪都还只是国际高中里的两名高一的学生。
而魏琛则是一名新转来的学生。
他们所就读的这所国际高中以优越的教学资源和雄厚的师资力量著称,但这所学校却不是大众意义上的重点高中。在普通的重点高中里,成绩是学生最好的通行证。相比起来,这所国际高中则更看重家庭的底蕴——毕竟,不是什么家庭都能承担起该校的学费的。
有钱人家的孩子大多有个性,因为家境的优渥,他们总是能比普通人多很多选择,而选择往往就是一个人的底气所在。在他们的眼里,衡量人的标准并不是单一的而是多元的,于是他们总是比别的孩子更难讨好,也更难特别喜欢一个人。
凌溪算是其中很少的、被大多数人都喜欢着的一个。
魏琛则是另一个。
喜欢凌溪其实算不上奇怪。
有钱人也分三六九等,而凌氏无疑是金字塔中最上层的那一批,光凭凌家,凌溪这人就值得别人高看几分。况且凌溪长得又帅脾气又好,对女生温柔但有边界感,不至于成为中央空调;和男生玩得来又不盲从,不会因为合群而丧失个性。再加上他成绩又好,画画也很不错。可以说在同龄人里,几乎再也找不到像凌溪这样好的人了。
相比之下,魏琛的受欢迎就没有那么顺理成章了。
魏氏算不上什么大集团,它只不过是魏琛的父亲白手起家做出来的一个公司,经济实力称不上有多强,在国高里也就是一个人均家庭背景。而魏琛这个人,长得帅是帅,但比起凌溪来就少了点客观——至少到这里,他的条件都还算是勉勉强强。
可是,每一个和他接触过的人都忍不住喜欢他。
为什么呢?
是因为他温暖随和的性格吗?好像不是吧,盛谦不是没有见过温暖随和的人,但这种人也不意味着背地里没人恨他。可就盛谦所见,他还真没见过讨厌魏琛的。
可是除了这个,盛谦也没觉得他有什么别的过人之处了。
不过,这件事其实没让盛谦想太久。因为他有了这个想法大概几天之后,一个活动两人有了共事的机会,他这才明白为什么魏琛很受同学欢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