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知道。”纪柒的脸色有些为难,“你还想回去啊?”
我摇了摇头,说道:“要是还能回去,我就给纪以宣一巴掌!”
纪柒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露出颗尖尖的小虎牙。
正当二人大口大口的吃着饭,忽然只听,酒馆门口响起了一阵嘈杂的马鸣声。姚桃无意间转头看去,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却分明认得清楚。纪以宣驾着马,从酒馆门前经过,神色凝重。想起昨晚……也不会自作所情的以为他是来寻我,他不至于这么多此一举?
可是,明知道这样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有些紧张。看着他匆匆而过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说不出的失落,最后竟化成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还真的是,有缘无份……”我几乎是默默的说道,深吸了口气,擦了擦有些泛水的眼角。
转过头,却分明看见纪柒拿着筷子的手,指节窝的有些发白……
心下微微一顿。
纪柒对我的那份感情……说看不出来,估计连自己都不信。只是,这份感情我怕是没法好好的回应,也许……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对于我是出于喜欢还是依赖?
“小柒,你,你……其实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有一个真正喜欢自己的……”还没等我把话说完。
“够了!”纪柒忽然重重的放下手上的筷子拍在桌子上,极少见的大声对我喊道。
我一愣,没想到他竟有这么大的反应。
纪柒的眼睛泛着红丝。只是一味的直直的看着我,那眼里装满了委屈和愤怒。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眼前的纪柒忽然变得陌生……
许久,他才缓缓的低下头,声音泛着颤抖。
“……无论怎么样……你都不能再丢下我,否则……我会恨你的!”说完,纪柒慌忙端起桌上的碗,大口大口的吃起饭来,我看着他急促的喘着气,好像刚才的话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
纪以宣一路上奋起直追,知道出了出了两个城门,天色已经渐晚。掉转了马头,回都城。一路上,纪以宣始终皱着眉,气势逼人,可是握着马鞭的手微微颤抖。那种压抑又回来了,即使不说,自己却一清二楚,只是这次不是痛心,而是……恐惧。
一路未果。
纪以宣回到府上的时候,已是深夜。喊过身边的护卫下令,今夜一定要排查清都城内所有的住店,看投诉的人是都有画卷上的两人。
结束后,一切又归于平静后,纪以宣忽然有些颓然的坐下,那些邪妄的气息瞬间几乎荡然无存。伸手捂上了自己的眼睛,仰面倚在椅子上。
那种恐惧感忽然袭来,像是个无底洞一样把自己的所有全吸了进去。他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呆的坐在那,一动也不动,什么也不想。额上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原本就不多血色的唇,变得异常的苍白。
终于,还是走了!苍白的唇角,带着些许笑意,却显得格外的狼狈。也对,早晚都是要离开的,虽然不是现在……自己的大限之期会不会就这么忽然到了,真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纪以宣嘴角含笑,却美的决绝。
冷静异常的回忆着不久前。
皇宫内,皇帝躺在龙床上,面带着少些的疲态,仿若一下子老了不少。脱下龙袍的老皇帝,俨然没了早先的意气风发。招了招手示意纪以宣坐在身边。
“……咳咳咳……你,是不是……想通了……”老皇帝侧起了身子,纪以宣扶着他,勉强可以坐直。
“父皇,您知道的。”
“即使,要用自己的命来换。”老皇帝的脸色一紧,本来有些泛着暗色的眼睛忽然变得亮了起来,只是原本属于父亲的慈爱,猛然间变得异常的凛冽,那才是真正属于一国之君的气魄。
“……”纪以宣微微一震,显然是没有明白过来。
“你若不愿当这风国的国君,为了风国……朕……不能留你!”老皇帝脸上异常的严肃,却说不出的决绝。
“为何?!父皇你是知道的,儿臣根本对那皇位没有兴趣,更不会威胁到二哥的地位!”纪以宣有些乱的解释道。
“是,有如何?”老皇帝沉默许久才缓缓的说道,:“朕知道,却不代表大臣知道,现在朝中依然分成两派,一派是……咳咳……支持你二哥,一派……相信朕是不用再多言了吧……咳……朝内已经不安定了,再加上云国最近在边界频繁滋事……咳咳,在这个节骨眼上,朕的身子却不争气!若你成不了国君,身为风国的皇帝,我不能留你!”
“……”纪以宣看着自己的父皇,脑子猛然一片空白……
“你二哥,对称臣我很放心!可是,反过来,怕是我怎么都不能瞑目……虽然,你二哥也有,有帝王之才,可是偏偏生的生性冲动,心胸狭隘,没有容人之度,咳咳,才能更是稍逊色于你……朕是怕……咳咳,一旦你有了二心,朝中怕是再难有安稳的日子……”老皇帝,气息微微顺了些,深深喘了口气才开口,异常平静的说道:“皇儿,还记得你服下过玉露丸吧?”
“……”纪以宣还是点了点头,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背后直发紧。
老皇帝,无奈的皱了皱眉,才又开口说道:“那丹丸自是上好的续命的灵药,只可惜……日票两颗就……咳咳……就会出现了偏差……虽也能续命,可是我的傻儿子你可知道虚不受补,一个人服了金丹妙药两颗,却能成为惹祸的致命毒药!……三年内,一定要服下第三颗才能解毒……”
三年??纪以宣脑子忽然有些乱,子琴失踪那日算起,怕是今年已是三年了吧……
“咳咳……若没有那丹药,你怕是过不了……今年秋天了吧……”老皇帝甚是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却异常残忍的说道。
纪以宣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皇,浑身不可遏止的僵硬了起来,颓然起身,浑身上下仿佛掉进了冰窖里,全然是刺骨的疼。忽然,感觉前面一片黑暗,渺渺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