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虽然大夫没给明确的诊断,但巴虎和蜜娘都认定了肚里有了娃,回去的路上比来时走的还慢,生怕颠了。
&esp;&esp;回去时要经过衙门,离得老远就听到救济房那边热闹的说话声,巴虎探头一看,好些人围在一起,脸上带了笑,应该是好事。
&esp;&esp;“你可要现在去找木香?”巴虎问。
&esp;&esp;“去吧,免得我之后还要再跑一趟。”
&esp;&esp;莺娘先看到了巴虎,她看马车停了就往这边跑,脸蛋被冻得红扑扑的,眼里蕴满了笑,“蜜娘姐姐,我们能读书认字了。刚刚扈县丞来说的,他说再过几天会有夫子来教我们说蒙语,学认草药,还教我们怎么养牛养羊。”
&esp;&esp;“但凡是从大康来的,都必须去学,蜜娘,你也能过来。”木香补充。
&esp;&esp;“免费的,不要束脩。”盼娣也高兴,她做梦都想不到她能有坐在学堂的一天。
&esp;&esp;“可真?”这是蜜娘这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她养蜂供小弟念书,却只能从他嘴里将将学认几个字。
&esp;&esp;巴虎看了蜜娘一眼,没想到她会这么好学,“应该不假,私塾都是可敦拨银子建的,为的就是让我们会说蒙语也必须学中原话,私塾里的夫子多半是你们中原人。还有大夫来坐堂,教认草药。”他能给小羊治病也是小时候跟大夫学的。
&esp;&esp;“我来,我肯定来,可说了是哪天了?”蜜娘追问。
&esp;&esp;“还没,不过也快了,到时候我们去通知你。”木香喜盈盈的。
&esp;&esp;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不说那糟心的事惹人不痛快,蜜娘对木香笑笑,打算过些日子在再给她说。
&esp;&esp;“天太冷了,你们回去吧,我们也回去的。”巴虎见她们笑来笑去,他像个傻子似的站在雪地里看着,主动赶人。
&esp;&esp;回到家了,巴虎生了火先打了半桶酥油茶,两人面对面坐着捧着碗,“就这么喜欢念书?枯燥得很。”他就不怎么喜欢,摇头晃脑背大康的史书和诗文,可能是他没去过大康,对着空泛的赞美诗文也少了探究的念头。
&esp;&esp;蜜娘不太清楚她喜不喜欢,她抿了口咸香的酥油茶,“我有个小我四岁的小弟,我从七岁开始跟我阿爷学养蜂,十一岁时接手了家里的蜂箱,我小弟从七岁时开始拜了夫子学认字,他的束脩都是用我卖蜂蜜的银子交的。”蜜娘噘了噘嘴,鼻尖皱了一下,有些迷茫地说:“我总觉得我亏了,就想着跟他学认字,能赚回一点是一点。现在不要束脩就能认字,我觉得我赚大了。”
&esp;&esp;的确是亏了,他之前就觉得奇怪,蜜娘说她会养蜂,自己能赚钱,总不该节俭到抠门的地步。
&esp;&esp;“你爹娘对你可好?”巴虎轻声问。
&esp;&esp;“好。”蜜娘说的毫不迟疑,“在村里,我吃的穿的都算是上乘了,我爹娘不克扣我。就连家里祖传的养蜂,我想学,我阿爷没怎么犹豫就教我了。”
&esp;&esp;那就好,巴虎没再问,也不打算再问,哪怕他持怀疑态度。在他看来,能养蜂赚钱供弟弟念书,吃的穿的那点钱又算什么,那是应当的。至于养蜂,祖传的养蜂,蜜娘的爹为何没继承?
&esp;&esp;作者有话说:
&esp;&esp;解释一下:文中的免费私塾,是可敦(上本女主康宁公主)用来教化漠北牧民,使其认同中原文化、对大康王朝有归属感的一种政治手段。
&esp;&esp;同样,文里蜜娘她们这些北迁的中原人学蒙语,学养牛羊,也是政治手段,不是说漠北对难民照顾太过周到。
&esp;&esp;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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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夜半风大,房顶的瓦片被吹得颤栗作响,屋外的狗窝里似乎也有了动静,巴虎轻手轻脚掀了被子下床穿衣裳,缩着脖子打开门,风差点又把他逼进屋。
&esp;&esp;真正的暴雪要来了。
&esp;&esp;蜜娘睡梦中听到院内有脚步声,她伸手摸了下,身边没人。
&esp;&esp;“巴虎?你在外面?”她坐起来喊了声。
&esp;&esp;“是我,你继续睡,我往锅洞里添把柴就进去。”这天冷的连狗都不愿意出来,风把地上的积雪都掀起来打成卷的给吹跑了,夜色里茫茫一片,雪粒打的人脸疼。
&esp;&esp;巴虎拍打掉身上的雪粒,推了门又快速关上,“外面风大了,明天要下暴雪。”
&esp;&esp;“你出去是去看牛羊了?”蜜娘往里挪了挪,腾出位置让巴虎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