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通摇头道:“我此前与他并无交集,也没有结仇。他到底意欲何为,一时也难摸清楚。不过来者不善,此人一到山阴就要立威,和前两位的路数完全不同。”
“听说姓魏的年纪很轻,在太原府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角色。”蛇大想了一下,才道:“他入城之后不知轻重,是否本性如此,其实并没有什么深意?”
侯通道:“据我所知,他在太原私放嫌犯,是他老子魏如松亲自将他扭送到了节度使府请罪。这要是换了别人,脑袋早就保不住,但赵朴只是下令将他贬派到了山阴。”
“原来如此。”蛇大微点头,“所以赵朴上次派了苏长青,苏长青失踪后,又派了魏长乐。。。。。,那老家伙到底想干什么?”顿了一下,想到什么,轻声问道:“大人,听传闻说,魏如松对这个次子十分厌恶,可有此事?”
“哦?”
“我去过太原,早就知道此人。”蛇大道:“魏如松有三个儿子,他对另外两个儿子都很宠爱,唯独对魏长乐很是厌恶。不单是因为此人到处惹祸,而且都说魏长乐脑子有问题,只会用拳头。”
侯通冷笑一声,道:“那你当然也听说,魏长乐未必是魏家的种。”
“对,有这事。”蛇大立刻点头,压低声音道:“市井传言,魏长乐根本不是魏如松的儿子。甚至有人说,魏如松恨不得亲手杀了他。”嘴角泛起一丝怪笑,低声道:“有没有可能,魏如松是真的想让魏长乐去死,所以任由他被贬到山阴,想要借刀杀人?”
“你也莫忘记,无论传言是真是假,他魏长乐在世人眼中,还是代表河东魏氏。”侯通淡淡道:“他真要在山阴有个三长两短,河东魏氏的威信和脸面荡然无存,魏如松为了河东魏氏的声望,也不会善罢甘休。”
蛇大点点头,对此深以为然。
侯通似乎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直接道:“今晚过来,是有件事情让你办。”
“典史大人有吩咐尽管示下。”蛇大肃然道:“五仙社随时待命。”
“不需要五仙社,只需要你。”侯通盯着蛇大的眼睛,“你准备二百三十两银子,要现银!”
蛇大一愣,马上道:“大人的份银,小的这就。。。。。!”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侯通摇头道:“我不是来找你讨要银子,是要帮你救出豕九,平息此番风波。”
蛇大一时还没听明白。
“准备好现银,用箱子装好,明日早上,你一个人带银子去衙门。”侯通道:“到时候我会带你去见魏长乐。”
蛇大此时明白过来,低声道:“大人的意思是拿银子去贿赂,让他放人?”摇头道:“大人,如果是这样,二百多两银子恐怕不够。二百多两银子在山阴可以办不少事,可魏长乐出身魏氏,区区二百两银子在他眼里,肯定是看不上的。”
侯通唇角带笑,道:“你以为我是让你拿银子去捞人?”
“大人的意思是?”
“他想在山阴掀起风浪,恐怕还没那本事。”侯通冷笑道:“这一亩三分地,可由不得他说了算。要么老实听话,在山阴当一尊菩萨,要么就滚出山阴,此地没有他容身之地。”
蛇大显然还没能明白侯通的意思,显出狐疑之色。
“明日你带着银子见他,到时候你就以拿银子捞人的态度去和他谈话。”侯通道:“我安排你和他共处一室,你先说要求,再将银子交给他。一定记着,无论如何,都要将装银子的箱子交到他手里。”
蛇大点点头,轻声道:“交了银子又该怎么办?”
“只要他拿了箱子,你立刻在屋内搞出动静。”侯通道:“摔碎茶杯或者其他,就是要有响声,让我知晓。”
蛇大眼珠子一转,终于明白过来,神情开始变的兴奋起来。
“从前年开始,朝廷在左相的谏言下,就开始打击贪污。”侯通终于显出笑容:“朝廷派了不少钦差四处查贪,许多官员因此丢了脑袋。”抬起右手,竖起二根手指:“贪污二百两就可以定死刑,多出几十两才不会显得刻意。”
“原来如此!”蛇大知道了侯通用心,笑道:“大梁还有不贪的官员?不过是做做样子,一些倒霉鬼撞在刀口而已。”
“左相为何要掀起反贪之风,不是我们需要去想的。”侯通道:“魏氏虽然强横,但魏长乐若是刚到山阴就受贿,有了这把柄,我倒要看姓魏的还能如何蹦跶。”
蛇大面露喜色,道:“摔杯为号,大人听到信号带人冲进去,当场抓他个人赃并获。”
“不错。”侯通仰首灌了一口酒,“银子在他手里,又有你做人证,这受贿罪可就跑不了。到时候让他写下认罪书,签字画押,有了这个把柄,他就是庙里的木像,可以任由摆弄了。”
蛇大笑道:“魏家与河东马氏不和,如果大人抓了魏长乐的把柄,将认罪书交给散校郎,那可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候河东马氏只需随手提携,大人便前程无量。”拱手道:“小的在这里先向大人道喜了。”
这时候汪奎已经回来,弯着身子,轻手轻脚走到侯通身后,跪了下去。
“只不过。。。。。。。!”蛇大忽然收起笑容,皱眉道:“如果他不在认罪书上按手印,那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