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真拍拍沾了瓜子屑的手,拎着背包,刚准备站起来脱身走人。
就在起身那一瞬,她望见对面包厢。那男人转了转脖子,拾起一张画片端详起来。
而后,他移开画片遮挡,视线不偏不倚落到淮真脸上。
淮真心里咯噔一跳。
他在比较。
第15章萨克拉门托4
看个屁啊。心上人在台下呢,没事看我做什么?
淮真塞了一粒瓜子到嘴里,慢慢地,牙齿带动小小脸上筋轻轻一抖,咬开了。同时面无表情地回望过去,像是挑衅。嘴里细细咀嚼着果仁,不妨碍同时吐出一粒完整的瓜子壳。
那人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便移开了。
他动了动夹画片的手指,一名仆从取了他手头画片,立在包间窗口,将那唱票汉子请了过去。一倾身,同他低语几句。
少时片刻,那唱票人立回戏台上,咳嗽一下,高声说道:&ldo;洪少爷问,这画片是谁画的?半分没捕捉到他未婚妻子神韵。他请人立刻当场重画一幅,若有要竞价的,再唱票也不晚。&rdo;
唱票人话音一落,长条凳上喧哗的男人们纷纷鸦雀无声。
片刻之余,一张简易案桌端了进来。作画人手执羊毫,自如地下了笔。
不是说和父亲对着干吗?不是不想娶妻吗?
这又是闹哪出?
淮真坐回手扶椅里,思索起来。
&ldo;我的未婚妻子&rdo;……这一句昵称一出,咋一听是在向在座诸位放狠话,仔细一想,更像是故意说给谁听的气话似的。
她突然回想起那周遭青年打趣他的话:&ldo;当着旧情人的面,得自证清白……&rdo;
想到这里,淮真指指台上青衣,问:&ldo;同样都是签了卖身契给姜素老母的女仔,为什么她能在这里唱戏?&rdo;
那仆妇道,&ldo;你说那伶人。那伶人想要去大舞台唱戏,告诉老母与洪爷:妓馆别的女仔每月能挣四十美金,她便能翻个三番。这样的女仔,当然要使在刃上。不过洪爷讲了,大舞台那样规格的戏园,在整个美国也只此一家。每年接待的白人、国内贵客,数不胜数。要去那里唱,得先在这地下戏园试一月的戏……&rdo;
淮真噢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