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这你疯婆子,你是谁呀?是不是京城人啊?居然不知道我家小姐已经退了与孙家的亲事?你要不要回家找个大夫看看?”小娟一脸凛然地说道。
黎海棠愣了一下,转过脸看向身边的丫鬟,那丫鬟怯怯地点了下头。
黎海棠确实不知道这事。一是孙敬东被孙仁怀看管起来了,再没去过黎府见黎海棠。二是古府没有刻意宣扬已退亲的实事,孙府更没脸主动告诉别人被女方退亲的事实,因此知道的都是与古府关系亲密的人。三是,她忙着应付突然发难的步夫人,再来昨日拿到休书,她整个人都蒙了,不肯离开步府,最后被人赶出步府。
她哭闹之余,不停找人打听突然被休的原因,同时忙着联系三皇子。整整一天,三皇子那边没有任何动静,她却打听到了古府上门退亲,被孙张氏赶出来,苏妈妈在孙府门前说的话,意指她婚前婚后均与孙敬东有染。于是,她终于弄懂了休书中所提婚前不贞、婚后不洁的由来。
她想撕了古青舒,于是招集了人手,誓要将古青舒及古府上下打的七零八落,以解她的心头之恨。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被休了,可古青舒不仅没被孙府退亲,反倒是古青舒退了孙府的亲。这让她如何不恨?她顿时尖叫一声,抱着脑袋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大哭起来。
青舒觉得黎海棠的哭声太刺耳,还以为黎海棠多厉害,也不过如此,这么一点小打击都受不了。她可不想再看泼妇骂街,“管家,叫门人开门,回府。”
黎海棠不发话,黎海棠带来的婆子、丫鬟及壮丁只是站着。
古强派了人上前扣门,而且扣响的朱漆大门,不是角门。
门里,蔡铁牛及另外两个人一直注意着外边的动静,如今听是自己人叫门,这才敞开古府大门。
由众婆子及壮丁们护在中间,青舒腰背挺的笔直地迈进古府门槛儿。小娟紧跟着她,抱着钱匣子与装银钱的包袱。
黎海棠突然尖叫起来,“古青舒你个贱人,站住,别走。”“都傻了吗?给本小姐狠狠地打,打死了自然有本小姐兜着。”
这一嗓子尖利而刺耳,古府的壮丁们齐回头,堵着门,形成一道防御墙。
黎海棠带来的人得了令,冲了上去。两方人手动起手来。
青舒已经是踏进了府门的,小娟便要护着她往里去。青舒停下来,拒绝去里边,反倒招了古强上前低声吩咐下去,“不着痕迹地让他们闯进来,坐实了他们的罪名,再好好收拾一顿,别闹出人命。大门不许关,将闯进来的人拦在门里,让外边的人看着打。外边看热闹的,都是咱们的证人。今天这事,天王老子来了理都在咱们这边。”
古强自然知道如何做,须臾间,挡住府门的一道防御墙被人冲开一道口子,古府壮丁们摆出抵挡不住的架势,一步一步往后退,黎府的人信心大增,喊打喊杀地冲进古府。
黎家壮丁全部闯了进去,黎海棠一脸狠意地带着丫鬟、婆子跟进去。她避过打斗的壮丁们,慢慢接近青舒所在,一挥手,她身后丫鬟婆子便冲着青舒去了。
站在青舒身前的十一个婆子知道该是她们出手的时候了,便撸了袖子迎上。瞬间,女人们尖利的喊声、骂声响成一片。女人打架自是与男人不同,杀伤力不及男人,但造成的皮肉伤及外形效果,那绝对可以用惊怵来形容。女人打架是又抓又挠又掐,兼之尖叫与口水战。
古家这边十一个婆子,黎家这边婆子、丫鬟七人,加起来就是十八个女人的群架。那场面,相当地震撼,比四五十个男人打群架的动静都大。
青舒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但眼角余光不时注意着一脸阴狠的黎海棠的动向。
小娟吞了吞口水,一脸惊怵地盯着婆子们的群架。
很明显,无论是女人的架,还是男人的架,古府都占了上风。黎海棠气的快吐血,她不明白,为了保险起见,她准备的人手明明应该比古府多,可为什么古府下人的数量突然比她所知的多出了一陪。她不甘心,努力思索如何才能转变这种形势,然后当她注意到古青舒专心盯着婆子们的混战,而古青舒身边的丫头也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婆子们的混战时,她觉得她有办法了,擒贼先擒王。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黎海棠悄无声息地接近古青舒,想着自己是先揪住古青舒的头发,再抓花古青舒的脸好;还是先抓花了古青舒的脸,再揪住头发按在地上打更解气。
当黎海棠离古青舒只有三步远的时候,古青舒侧过脸,笑吟吟地看着她,“你觉得,一个将军的女儿,会输给普通女子吗?”
黎海棠怔住也只是一瞬间,她尖叫一声扑上来,抓向青舒的脸。
青舒有准备,自然不会让她得手,脚下往左大迈一步,接着一侧身,躲过了她的攻击。
当黎海棠扑空,再度要对青舒动手时,气咻咻的小娟伸手抓住她后背的衣裳,使劲儿往后一拉,呲啦一声,伴着布帛撕裂的声音,黎海棠仰面朝天摔在地上。
手里抓着淡粉色的锦缎碎片,小娟一脸无辜地看向青舒,“小姐,她不是很富裕么,家里又有日进斗金的福顺斋,可为什么,她身上的衣料质地这么差?奴婢轻轻一下,就轻轻一下,它就……”她用空着的手搔了搔头发,一脸的疑惑,“坏了。”
青舒觉得此刻的小娟很可爱,于是忍着笑,冲她眨了眨眼,“或许,那福顺斋没有表面的风光,她穿不起太好的衣料。又或许,她太抠门,不愿意买好布料做衣裳。”
小娟一脸受教地点头,“原来是这样。”说话的时候还不忘将爬起来的黎海棠推进混战的众婆子中间。
这下,黎海棠终于找到了好“归宿”,落进了打红了眼的众婆子中,被这个抓一把,被那个挠一下;被这个撞一下,被那个踩一脚。没想到,她这个人娇小玲珑的,但尖利的嗓门儿却是赛过了在场的众婆子们。
姗姗来迟的官差到场,一脸怕怕地将两方人左右分开。壮丁们倒是官差一吆喝便停了手,自动分开。但女人们的架不是好拉的,官差们差点喊破了嗓子,众婆子才恋恋不舍地放过各自的对手。
在女人酣战的时候,男人不能介入;在女人们群战的时候,男人更不能介入,否则会遭池鱼之殃,下场很凄惨。官差们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再加上碍于男女有别,他们只敢喊话劝架,却不敢凑上去找不自在。、
众婆子不打了,各自分开,独留一个穿着粉色夏衫的人披头散发加鼻青脸肿地坐在地上。
官差愣了一下,问:“这是哪个府的?赶紧把人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