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房间什么时候住进来人了?”詹生反手把门关上,揪着许阿宝的领子抵在墙上,摘下墨镜盯着他问道。
阿宝没法儿躲避詹生的眼神,手向后撑着墙,惶恐地看着詹生说道:“你,你说的是202?”
“废话!”
“昨晚,不是,是今天凌晨住进来的。”
“你送他进屋的?”詹生问道。
“不是,今早刚一开门,他就进来了。我要帮他拿东西,他说不用了,把钱交了就自己上楼来了。”阿宝仍旧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双执拗的大眼睛看着詹生。
如果阿宝说的是真的,那么只能确定一点,来人的脚步很轻,轻的连睡觉都睁一只眼的詹生都没有察觉。詹生觉得,这个人,如果不是怕影响到别人,就一定是怕别人察觉到自己。
詹生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了,赶忙放下阿宝的衣襟,帮他整了整,挤出罕见的笑容说道:“噢!原来是这样。我觉轻,而且神经有些衰弱,最怕别人吵着我。没事,呵呵!”
“吓死我了。”阿宝惊魂未定地说道:“你既然有神经病,为什么不找个好点儿的大夫看看,我们这个旅馆对面就有……”
詹生没跟他说话,而是瞪着眼睛看着他。
“不是,我是说我听你姑父说过你有神经病……也不是……”阿宝被詹生瞪着眼睛这么一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詹生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吓唬他,他想换上一张笑脸,却发现自己跟许阿宝一样,不知该如何做是好。
“算了,我问你。”詹生说道:“我姑父临走前不是交代你们,不让对面住进人来吗?”
“你姑父是说过,我们老板一直留着这个客房,就是因为你姑父说过。但是昨天这个人进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别的客房了,他偏要在这住,我们老板拗不过他就只能让他搬进来了。”
“他要住多久?说没说?”
“没说,只是先交了一周的钱。”
阿宝说完看看詹生没什么反应,就拉开门出去了。詹生满脑子都想着今天发生的事,他下意识地掏出枪放在枕头下面,谁知刚放好,门却又被推开了!
詹生一惊,赶忙转身对着门口。令他松了一口气的是,站在门口的是唯唯诺诺的阿宝。
“我,我能问你个问题吗?”阿宝试探性地问道。
“什么问题?”
“刚才你是怎么知道旁边的客房有人住进来的?”
詹生根本就没理会他,他不想给阿宝解释,也不能给阿宝解释。
阿宝的眼神很失落,他觉得好没趣,正想关门,詹生却说了一句:“我再给你说最后一遍,以后进来的时候记得先敲门!”
阿宝哦了一声就下了楼,他哪里知道,就在詹生刚来的那个晚上,趁大家都熟睡的时候,詹生就悄悄出门在旁边202房间的门上面的缝隙塞了张小纸条。今天詹生之所以一眼就看出202已经住进了人,就是因为那张小纸条已经不翼而飞了。
这对詹生来讲是平常而必要的反侦察手段,但是对许阿宝这样的人来讲,简直就是令他一辈子都要猜测的谜。
詹生大半天都在房里静静地坐着,时不时撩起窗帘看看外面的动静,直到何先法气喘吁吁地赶来。
何先法刚一进门詹生就上去问他:“外面怎么样了?”
何先法没说话,抓起杯子就咕咚咕咚连喝了好几口水,把杯子一放,咽了口唾沫说道:“今天早上一些伪国大委员去机场接日本政府派来参加伪国大的高层代表,走到半路被人行刺。”
“伤亡情况怎么样?”
“目前还不清楚,日军已经开始搜城了,现在全城戒严,你把东西收拾好,咱们随时准备转移!”
詹生想了想说道:“要不咱们现在就转移!”
“现在不行。”何先法走到窗户跟前,撩起窗帘向十六铺那个哨卡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