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生一本正经地问道:“难道除了去妓院,这偌大个上海就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吗?”
何先法经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说道:“你看看我这记性,咱们这大世界对面就是百乐门,你会不会赌?”
“以前倒是玩过几次。”詹生答道。
“那咱们就去试试手气。”何先法说完与詹生出了门。
大世界的对面就是百乐门,此时也正是灯火辉煌,门口停着黑压压一片全是社会名流的车。
伍立群此时正在百乐门里的一张赌桌上赌的不亦乐乎,旁边一名赌徒和他打趣道:“今晚手气不错啊?”
“嗨!”伍立群手里抓着牌笑道:“马马虎虎吧!”
赌徒盯着他的脸看了好长时间,突然皱着眉头问道:“哎?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伍立群起初漫不经心地说道:“见过我?不可能!我都小半年没来百乐门了!”
谁知这个赌徒死较真,想了半天,突然转身跑到吧台问服务生:“把前几天的报纸都给我找出来。”
服务生拿出一沓报纸,赌徒挨个儿翻过去,眼睛突然落在两天前的那张报纸上。他拿着报纸走来对伍立群说道:“喏!我就说我在哪里见过你嘛!这不,这报纸上是不是你?”
伍立群一看报纸脸色大变,马上把跟前的钱和筹码往兜里一收,把帽檐压的更低,转身就走。
那赌徒还在后面叫他,可伍立群眉头拧的跟个麻花似的,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伍立群还没走到门口就把墨镜掏出来戴上。
刚刚走到门口,伍立群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他以为刚才被赌徒认出自己不过是虚惊一场而已。
可是詹生和何先法此时也已经走出了大世界,他们与伍立群仅一街之隔。伍立群当然不会注意对面进进出出全是人的大世界门口,可是詹生看向百乐门的时候却已发现了他。
伍立群还没走下台阶,眼睛就朝司机那边看去,司机正在擦车。詹生拽了拽一旁的何先法问道:“哎?百乐门门口的那人是不是伍立群?”
何先法顺势望去,还没等他回答,詹生就激动地说道:“没错,就是他!”
何先法马上问道:“你想怎么办?”
“坏事了,我没带枪!”詹生在心底暗暗骂自己,平时出门都带着家伙,可偏偏今天却没带,他对何先法问道:“你带了吗?”
“我带枪干什么?”何先法反问道。
何先法的心里也打起了鼓点,这鼓点越敲越急,因为猎物就在眼前。
詹生四下看了看没有可利用的东西,对何先法说道:“把你的钢笔给我,快!”
何先法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边掏钢笔边说道:“我去引开他的司机,你去做了他。这里离巡捕房很近,速度要快,完事后咱们在旅馆见!”
何先法说完径直快步走向那个司机,司机刚刚看见下了台阶的伍立群,正要为他开车门,何先法却突然从他背后闪出重重地撞了他一下。
“哎!你为什么撞我?”何先法揪住司机的领子骂道:“小赤佬!”
“放手!”司机仗着自己是76号的人就有恃无恐:“不放手老子废了你!”
两人正在纠缠的当儿,伍立群已经朝这边走来。他看见了正在于司机僵持不下的何先法,何先法的眼神时不时朝他这边瞟,伍立群的直觉告诉他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了,四周似乎隐藏着一种杀机。
这时詹生从伍立群的背后越走越近,边走边拔下了钢笔帽,他已经看中了伍立群的太阳穴。伍立群当机立断一个转身朝反方向走去,谁知刚一转身就与攥着钢笔的詹生装了个满怀。
詹生二话没说朝着伍立群的太阳穴扬手便刺,伍立群本能地伸手一挡,尖利的钢笔猛地一下就扎进了他的手背。
黑夜里,尽管两旁的霓虹灯闪烁,但谁都看不清从伍立群手背里喷出的液体是墨水还是鲜血。
伍立群只觉得手背一阵剧痛,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右手直接掐住了詹生的喉咙。挣扎中,伍立群本能地死死掐住了詹生带伤的胳膊,这一掐让詹生咬着牙钻心地疼起来。伍立群看着他的反应,猛然意识到这人就是前几天在天主教教会医院被自己打伤的那个刺客,而那个正与司机厮打的人肯定就是他的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