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丝毫不觉,还凑近了要来行揖礼。
二奶奶突然撑起身子,一把将炕桌上茶盅挥向他,怒道:“无赖东西,还不快出去!”
二少爷被唬得愣了一愣,随即恼道:“泼妇,瞧你这赖样,什么狗屁的梅家风韵,市井人家也比你文雅!”
二奶奶并不驳,伸手去够那茶壶。
玲珑上前虚拦,回头没好气道:“二爷,省些事吧!”
二少爷冷哼一声,又多瞧了莒绣两眼,这才甩袖出去。
二奶奶缩回手,捂住脸,痛哭起来。
莒绣和玲珑对视一眼,两人都心生无奈,只能低声宽慰二奶奶。
二奶奶脸上的泪被擦了干净,推开玲珑,缓了气,道:“你去外边,扶冬儿起来,到偏间好生歇歇。等大夫来了,先给她看。放心,一切有我,天王老子来了,这事也赖不上她,赖不上你们。”
玲玲拗不过她,只好丢开她去了,临行前看着莒绣,莒绣便点了点头。
二奶奶散乱着发,一身狼狈也顾不上,盯着炕桌,心死如灰道:“女人家没嫁好,一辈子就在火坑底下炙烤。妹妹,你还有得选,要擦亮眼睛嫁个好的。”
莒绣扯扯嘴,岔开话题道:“二奶奶,可是伤着了这条腿?我给你看看吧。”
二奶奶软弱无力地靠着引枕,由着她撸了裤腿。
小腿上有一块肤色较深,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要淤一块。这个位置,摔伤是不能的,只怕是二少爷抬脚踹的。
真不是个东西!
莒绣轻触了一下伤处,见二奶奶皱眉却没唤疼,便问道:“奶奶这可有跌打损伤的药或膏?”
二奶奶抬手一指,莒绣便下炕,去取了架上的药匣来,仔细看过瓶身,确认过才倒出些药酒,在手心搓热了覆上去按揉。
二奶奶闭目忍痛。
莒绣道:“奶奶再忍一忍,揉散了就好了。”
二奶奶睁开眼,盯着房顶,眨落一滴泪,凄道:“你信不信有阴司地狱?”
莒绣垂眸,手上不停答道:“我信的。我还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二奶奶转头,看了她片刻,冷冷清清道:“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我活着,只为挣个命。”
这话,不太对劲,既说这辈子就这样了,那这挣命又说不上了。
莒绣没答,二奶奶接着道:“别人使得手段,我就使得。别人能抢,我也能。”
莒绣抬头,笑而不语。
药酒揉够了,莒绣用随身带的帕子仔细擦着手。
二奶奶见状,自个坐起,翻好裤腿,盖好裙摆,下巴一扬,道:“劳烦妹妹了,去那洗洗吧。”
莒绣便起身,绕到屏风后,就着铜盆里的水,胡乱洗了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