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她的生日在八月底,现在不到六月,她还没到十九岁。”
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她明明有那么灿烂美好的未来。
江夫人一下就反应过来他知道了什么,她心疼的走上前替他擦眼泪,“祁云……”
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留下那个孩子,无疑是对他们有利的,一直瞒着他,就是因为知晓他这心高气傲的性子是接受不了的。
他狭长的眸子微垂着,眼底尽是凄冷晦涩。
“妈,如果我坐牢,那是我罪有应得,可现在,我怎么才能心安理得过下半辈子?”
无数个晚上,他都在后悔为什么要为了那一己私念锁上了那扇门,娶了陆清黎又怎么样?
会比现在背上一辈子的枷锁更差吗?
说到底,他就是个自私自利且罪孽深重的人,和他讨厌的那些人也没什么两样。
江祁云没有指责母亲任何一句话,他知道母亲只是为了他。
他站起身,走到父亲江博尧面前。
如果说以前他对自己的父亲还存有些亲情,在此时此刻消失殆尽,他的眼神一寸寸冷下来。
“我没死,所以我会跟你那个儿子争到底。”
那个私生子叫江怀谦是吗?
以后不会让他有一天舒心日子。
……
夏天,沉寂的江家宅院里,多了婴儿的啼哭声。
有好几次江祁云都以为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又过了一阵子,他接受了这个事实,是那个孩子被带回来了。
在一个月后,母亲抱着那个孩子走到他的房间,言语里是许久未见的喜悦。
“祁云,你爷爷给孩子起名字了,他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你抱抱他吗?”
江祁云的神色清淡,语调亦是平漠:“我不会管他,他有你们就够了。”
他做不到若无其事地和这个孩子相处。
江家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现而重新变得有了生机,所有人仿佛在一夕之间都忘记了那个可怜的女孩子。
而他不会忘,也不想忘。
那仿佛是他心底最后一丝未被吞噬的良知。
再后来,在他近乎苛刻的康复训练后,那年冬天他搬出了江家宅院,那个新年他都没回家过。
也不怎么愿意回家,不想看见那个孩子,也不想面对那个虚伪的父亲。
而江怀谦,成了他满腔恶意最大的宣泄口。
他开始研究江怀谦喜欢什么,在意什么,毁掉他在意的,拿捏他的软肋。
自那天起,江祁云变了。
他变成了他最厌恶的模样,自私,冷漠,势利,虚伪,学会了虚与委蛇,学会了不择手段。
……
第二年冬天,江老爷子亲自上门做说客让江祁云回家过年。
那时他已然能够带着轻佻的笑容,语气轻松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