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直到今天谢志盛捅破了谢知影的身份,却让薛安阳彻底慌了。
顾之烽眯了下眼,握了握谢知影的手,然后转过身,看着薛安阳:“抱歉,知影今天下来有些累了。等以后有时间,再登门拜访您。”
薛安阳冷笑了声,即使是强撑着自己贵妇的颜面和端庄,但却仍然掩饰不掉眉间的那点疲倦。
她硬撑出一副慈祥母亲的语气,开口道:“知影,再怎么说我不计前嫌,含辛茹苦也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现在就对我避而不见心生间隙,如果被旁人知道,不是又要多出什么风言风语了吗?”
顾之烽眉头微皱,眼瞳中寒意清晰。他正准备开口,却被谢知影轻拽了下胳膊,抬手打断。
谢知影转过身,抬眼正式着薛安阳的眼睛。
此刻,谢知影的目光没有任何闪烁,眼底是不带任何情绪的清明,看不到丝毫的愤怒亦或者悲伤。
她漆黑的眼仁中带着些清冷的审视,片刻后缓缓开口:“您与我的间隙,并不是因为今天这件事才有的。”
薛安阳怔了下,显然没想到向来对自己唯命是从的谢知影,今天居然会这么直截了当的反驳自己。她攥紧拳头,强撑着开口道:“知影,即使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也养了你这么多年……”
“我宁可你没有养我。”
谢知影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口打断。她望向薛安阳的眼神毫不避让,但是语气却带着些轻微的颤抖:“你只是需要一个漂亮的牵线木偶。你是在养我吗?你只是在培育一个能够让你心安理得理由的棋子。”
薛安阳一时语塞,她看着谢知影平静的脸,突然涌起一股不甘心。这股情绪将她心底的火气越烧越旺,然后语气凌厉道:“谢知影,如果没有我,你早就不知道跟着你那妓。女妈变成什么样子了。至少我养条狗,也知道知恩图报!”
“你这么多年来,让我做的事情,和我亲生母亲做的事,有什么区别吗?你就算养条狗,也是真心喜欢那只狗的。而我呢?”
薛安阳面对谢知影的反问,却是哑口无言。
谢知影笑了声,垂下眼,将所有的情绪都咽下,不想再薛安阳面前有半点的失控:“薛安阳,这么多年,我不欠你了。”
说完这句话,谢知影毅然决然地转过身,似乎准备直接离开。
但就在这时,薛安阳突然冷声开了口:“谢知影,就算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在法律上,我也是你的养母。”
“你对我没有感情,也不怪你。但是在外人面前,我始终都是你的母亲,这一点,你不能反驳。”
谢知影步子一顿,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看着薛安阳的脸。
妇人的脸上带着几分自得,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反正她想要隐瞒的事情,也被当众揭穿。但只要谢知影和谢家脱不开干系,那么她就是永远的胜利者。
薛安阳:“我只是想劝你,将今天的事情当做没发生,对你我都是件好事。否则,你背信弃义的名声传出去,对你可是件坏事。”
谢知影没说话,甚至连多余的神情都没有。
她只是平静地看着薛安阳的脸。
就算到现在这个地步,薛安阳至始至终,也从不觉得自己有任何的错误。
“背信弃义?”
谢知影原本顾及的那层情面,也被薛安阳这段话给彻底撕破,她轻笑一声,然后将身体转了过来,往前两步,在薛安阳面前站定:“你猜对了,我的确准备这么做。”
薛安阳听到这句话,瞳孔微缩:“你什么意思?”
谢知影神色如常,只是伸出手,慢条斯理地替薛安阳整理了下衣领,继而慢声道:“希望您在监狱里,能即使改正,学会好好做人。”
薛安阳浑身一震,只觉得后背顿时渗出一层冷汗。她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是个聪明人,听到谢知影这句话,顿时就领会到了什么。
偏生谢知影那双带着浅浅笑意的眼眸,此刻在薛安阳的眼中,只觉得越看越瘆人。
薛安阳被谢知影眼底的冷笑撞得心烦意乱,就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在对峙半晌后,薛安阳举起手,下意识地要往谢知影脸上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