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寂静的室内震耳欲聋,巧姐儿跟着母亲在对面屋里听见这动静哇地哭起来,连阿依也被吓了一跳,清楚地感觉到昏睡在床上莹姐儿随着噪声浑身一颤,竟瑟瑟发抖起来,连忙揉搓着她的小手安抚她的情绪。
“大白天关什么门,人呢,都死光了,如意,还不滚出来给爷倒茶,想渴死爷吗?!”男人的声音含糊不清,偏又大声嚷嚷着,一听就是吃醉了酒,舌头都大了,那暴躁的语调里带着一点即燃的怒气。
原来之前沈雯担心病中的孩子会再染风寒,就将房门关上了,她没料到丈夫会这时候回来,哄了巧姐儿急忙从东屋慌慌张张地出来,屈了屈膝:
“爷回来了!”
“废话,爷没回来站你面前的是谁?!”钱万才没好气地厉喝一声,却打了个酒嗝,踉踉跄跄地走到墙根下的扶手椅上坐了。
屋里,如意悄悄地告了罪,请阿依先坐一会儿,如临大敌一般满脸紧绷地来到堂屋,战战兢兢地倒了一碗茶,趁钱万才醉意正浓乜着眼望着棚顶的工夫,将傻站在墙角的巧姐儿推到西屋去,又忙将茶碗放在高几上,哪知手刚一搭上高几,钱万才竟一把握住她的手,紧接着猛地将她搂进怀里。
如意吓得浑身一颤,沈雯更是脸色发白,钱万才色迷迷地抚摸着如意白嫩的小脸,也不知是酒喝太多还是色心上脑,用力扳着如意的脸呼吸急促地道:
“如意,你也该从了爷吧,来,让爷香一口!”
沈雯呆站在一旁望着这一幕,攥紧了帕子,面如蜡纸。
如意是真心不愿,拼命挣扎着求钱万才放开她,钱万才不理,也不管谁在旁观,上下其手,肆意调戏,然而他毕竟喝了太多酒,遭遇了如意誓死抵抗,一个手滑竟被她挣脱开,如意自己也狠狠地摔坐在地上。钱万才恼羞成怒,一只茶碗向如意掷去,拍案而起,破口大骂:
“你这个贱蹄子,爷摸你是看得起你,竟敢不识抬举,找死!来人,把这丫头给我拉出去打二十板子,扔到柴房去关起来,看她还敢不敢这么放肆!”
热茶倒没烫怎么样,如意的额头却被茶碗砸出一块碗口大的伤口,鲜血直流。沈雯吓坏了,忙扑过去搂住她,跪在地上哭着哀求道:
“爷,爷就放过如意吧,如意可是外祖母赏给妾身做陪嫁的,她对外祖母来说就像自己的孙女一样,若爷处置了如意,日后外祖母问起来,妾身该如何回答她老人家啊!求爷开恩,放过如意吧!”
常宁伯府自然是忌惮成国公府的,沈雯无父无母又性情懦弱没错,但她的母亲可是成国公府老太君的亲生女儿,钱万才懂得权衡利弊,但被妻子用娘家压制丢了面子自然心怀不满,指着沈雯的鼻子气狠狠地道:
“这种时候你倒是提你母亲家了,你们成国公府那么了不起,怎么你每次去都空着手回来,你外祖母那么疼你,怎么连半点体己的银子都不肯给你,就因为你没用,老子今天在秀春楼受了窝囊气,就差那么一千两银子,被你那个表兄弟用一万两把萍萍赎去了!一个不顺两个也不顺,本以为今儿去德顺赌坊能捞回本钱,他娘的,又输了三万两!回到家你们两个又来给我添堵,这日子还想不想过了!”他愤怒地一拍桌子,把桌上的茶具震得直响。
沈雯嘴唇惨白,又输了三万两,她霎时有种天昏地暗之感!
“大爷,又谁惹着你了,瞧这气的脸都黄了,让奴奴给你松松筋骨可好?”娇滴滴的笑声传来,三姨娘只穿了件大红色鸳鸯戏水抹胸,露出白嫩的臂膀和一痕雪脯,胭脂色六幅水烟裙被小手提着,可以清晰地看见裙下线条优美光洁白皙的长腿,她发挽灵蛇,浓施粉黛,唇勾妩媚,凤眼妖娆,扭动着细腰走过去,稳稳地坐在钱万才的大腿上,勾上他的脖颈,娇嗲地唤了声,“爷!”
“还有你这小妖精,我竟给忘了!”美色迷花了醉眼,钱万才转怒为喜,嘿嘿地笑着,一把扯去三姨娘的抹胸,咬上她雪白的脖子,三姨娘也不羞涩,反而咯咯浪笑起来。
沈雯一脸木然,如意更是看不下去,捂着冒血的额头扶起主子退到西屋。
堂屋里很快响起放浪的叫声,混合着男人情浓的粗喘声,阿依面红耳赤,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来到了一个了不得的地方。
沈雯面对阿依和不安地望着自己的巧姐儿很是尴尬,阿依也不好评论别人的家事,给如意的伤口包扎过,本以为那两人在堂屋她一时半会走不了,哪知没一盏茶的工夫外边声音渐歇,那时沈雯正在谈诊费的事,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一条帕子打开,里面竟是一只碧莹莹的翡翠镯:
“姑娘,我手头没现银,这个就当诊费送给姑娘吧,姑娘是当了还是留着戴亦或是送人请姑娘自便。”
阿依一愣,从玉镯的色泽就能看出这必价值不菲,连忙推辞:
“夫人,我出诊不贵,用不了这么多,你这个太贵重了……”
“上一次在成国公府姑娘不仅救了我一命,还保住了我肚子里的孩子,那次瑞和堂的大夫说多亏了姑娘施针及时,若是再晚一点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我却连诊费都没付,连份谢礼都没有,这个姑娘拿着,我们莹姐儿巧姐儿都还小,小孩子多病多灾,以后还要经常劳烦姑娘。”她压低声音说着,将镯子塞进阿依手里。
阿依不知如何是好,才想开口,忽然,西屋的帘子被人挑起来,三姨娘站在门口,风鬟雾鬓,香腮赤红,身上还充斥着yin靡的春情,指着沈雯手中的玉镯,开心地叫道:
“爷,你看,奴奴就说奶奶果然还藏着体己的!”
“你这个臭婆娘,昨儿老子问你要银子你说你没有,居然还敢背着老子藏体己的!老子今儿还没捞回本钱,赶紧给我,我好拿去回本儿!”钱万才敞着袍子还光着脚,恶狠狠地冲进来就去夺沈雯手里的镯子。
沈雯哪里肯让,拼命护住镯子,已经哭不出来了,颤抖着声音哀求:
“爷!爷!这是给莹姐儿看病的钱,这是给莹姐儿的!”
钱万才夺了两下没夺过来,恼羞成怒,喝骂道:“一个赔钱货,看什么病,说不定就是这赔钱货闹腾的,害老子到现在也没有儿子,病死了倒干净!你给我放手!”他狠狠地啐了一口,猛地将沈雯往旁边一推,玉镯稳稳地落在他手里,沈雯却没站稳,身子向旁边一歪,重重地撞在床架上!rs
第一百二十一章 早产,软弱的女子
沈雯是脊背重重地撞在床柱上,却觉得腹部一阵向下坠的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小腹的腹腔壁上被撕扯下来,难忍的疼痛让她霎时冷汗密布,蜷着身子扶着腰溜坐在地上,咬住嘴唇,表情痛苦。【本书由】
钱万才压根没注意她的表情,玉镯到手整个人像被打了鸡血一样精光锃亮,如获珍宝般捧着镯子,贪婪地舔舔嘴唇:
“这下终于能回本了!”转身就走。
“爷,让奴奴一同去嘛,也好壮壮爷的手气!”三姨娘轻蔑地看了眼蜷在地上的沈雯,娇嗲地道。
“好!”钱万才正高兴,搂过三姨娘的细腰,“你去换件衣裳,等回了本咱们再好好乐一乐!”两人有说有笑地扬长而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阿依搂着眼泪含在眼圈里,被吓得只敢咧嘴却哭不出声来的巧姐儿,人已经呆住了。如意也吓得不轻,慌忙奔过去扶起沈雯:
“奶奶,你没事吧?”
沈雯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扶着她勉强站起来,然而腿弯还没伸直,剧烈的疼痛让她身子一软再次摔坐下去。如意呀地一声惊呼,连忙侧过身要去抱住她,然终是慢了一步,沈雯已经坐在地上,鲜血自裙下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迅速在地面铺散开,那血的颜色红中发黑还透着体寒凝结的淤紫,甚是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