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作镇静地回转身,朝地上的万小熙努了努嘴:“还不起来,送客。”
万小熙听见指令,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了起来,准备送客。
韩嘉珊自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她从臂弯里抖落花布袋子,解开活结,露出了一条崭新的花裙子:“小妹妹,喜欢这裙子吗?”
我瞪了万小熙一眼,示意她不要见利起义。
万小熙刚想伸出的手,一下子缩了回来:“韩小姐,我说过不用的,没有机会穿。”
万小熙哭丧着脸,万分不开心。
这辈子,估计除了韩嘉珊,还没有人给她送过衣服,尤其是漂亮的裙子。
她和我生活的这几年,一直是粗布寒衣,没有花色图案,没有色彩纹理,只要不破不烂,加上整洁干净,便是奇迹。
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花裙子的,万小熙的眼神告诉我,她很喜欢韩嘉珊手里的那件花裙子。
我有点心疼她,可是,我又不是她老爹,犯不着为她整那些漂亮的衣服,去招惹外面那些公子哥儿们不安分的眼光。
女孩子家,还是内敛点好,谦卑不张扬,独立自强。
韩嘉珊到底是女孩子,女孩子最能理解女孩子的心。
她一声不吭,突然展开了手里的花裙子,花裙子像天女散花一样,霎那间铺散开来,弥漫了整个屋子。
说时迟那时快,韩嘉珊收起裙子,一个闪身贴到了万小熙的面前。
她和万小熙面对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花裙子披在万小熙的双肩上,然后为她套上袖子。
万小熙喜形于色,忍不住受控,乖乖地抬起双臂,任由韩嘉珊替她穿上花裙子。
我背过脸去,女孩子穿衣服,好像和我们大男人没有什么关系。
韩嘉珊一边给万小熙穿裙子,一边得意地问道:“小妹妹,漂亮吗?”
万小熙腼腆地回道:“漂亮……”
韩嘉珊顺势一推:“漂亮就送你了。”
万小熙为难地:“我师傅说了,不要拿别人的东西。”
这声“师傅”喊得,让我火冒三丈。
自己干的好事,还拉个临时垫背的。
我背对着万小熙,吼道:“谁是你师傅?”
我突然发现,我这辈子做的最傻的事情,就是在三年前收留了无家可归的万小熙。
如果不是她,我不用如此费心地为她修祖屋。
也不用处心积虑地为她留好后手,让她后顾无忧。
更不用时时刻刻地担心她,被不良人欺负和利用。
韩嘉珊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被家族过分宠溺的女孩子,不仅见过世面,而且不惧外力。
在万小熙的面前,韩嘉珊突然有了保护欲,只见她回转身,用一双温情的眼神看着我,古道热肠地:“小妹妹叫你一声师傅,是尊重你。”
我不做声了,有点理屈词穷。
当着韩嘉珊的面,斥责万小熙,本来就是我的错。
我这是没事找事,用了吃奶的力气,做了吃屎的事情。
万小熙看见韩嘉珊帮她,怕被我秋后算账,赶紧脱了裙子递给韩嘉珊,硬生生地编出一条理由:“韩小姐,这裙子的颜色太艳丽,不适合我,我八字忌神是火,不能穿红颜色,会破坏运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