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正色答道:“回老太太的话,这是孙儿自己的主意,前天早上孙儿跟老爷提起此事时,为此还被老爷责打了一顿,后来老爷念在孙儿一片孝心,斟酌许久才想到了这个权宜之策,还请老太太不要责怪老爷。”
听了他的话,贾赦明显松了口气,表情也舒缓了许多,对贾母谄笑道:
“母亲,您也听到了,儿子也是被逼的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不过您放心,待徐家寻到新的承嗣之人,儿子马上就去京兆府将琮哥儿户籍改回来,断不会拖沓一天!”
贾母看了贾琮半天,最终叹息道:
“罢了罢了,当今天子以孝治天下,最是提倡孝道,我贾家自要聆听圣训,况且,琮哥儿还流着徐家的血,若拦着他尽孝未免太不近人情,事已至此,外间些许传言也不必当回事,反正这些年咱家名声也好不到哪去,就随他们去吧。”
听到这话,贾赦和贾政两人忙站起身,愧疚道:“儿子无能,让老太太操心了。”
“知道你们是大忙人,都去吧,我就不留你们用饭了,对了,跟你们媳妇说一声,今日就不用过来伺候了。”
贾母恹恹的挥手,像赶苍蝇一般,打发了两个儿子。
等两人出门,荣庆堂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贾琮正要跟出去,却听贾母道:“琮哥儿难得来我这一趟,还从来没跟姊妹们一起用过饭,就留下来用些吧,左右是添双筷子的事。”
“那个…老太太,我后日就要入监考试,还要回去温书,就不打搅老太太用饭了。”
贾琮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忙打算告辞。
这几个孙子中,贾母最疼宝玉,偏偏宝玉不爱读书,只喜欢跟姊妹们厮混。
此时贾琮摆出这副用功苦读的模样,倒显得宝玉不思进取一样。
因此,贾母心中就有些不喜,故意板起脸道:“吃顿饭的功夫,能耽搁你什么,又不是去参加科举,就差这点火候?”
“倒也不是……”
贾琮还想解释,却见凤姐儿快步走来,一把将他胳膊揽在怀中,硬拉着他坐在桌前,嗔怪道:
“我的好叔叔,平日我想在老太太房里吃口热饭都不能呢,只能等人散了才能吃些残羹冷饭,今儿老太太念你仁孝,让你留下用饭,怎么还推三阻四的,你要是不吃,那就跟老太太说让嫂子帮你吃,如何?”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李纨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
“凤丫头惯会说些怪话,咱们这些做媳妇儿的,能伺候好老太太、叔叔妹妹们就阿弥陀佛了,哪里还有抱怨的道理,你要是嫌弃残羹剩饭,那等会可别动筷子。”
贾母也故意板起脸,白她一眼道:“这猴儿好没良心,哪天吃饭我没让人捡些没动过的菜给你们热着,今个这么冤枉我,我断是不依的,罢了罢了,以后不留就是,专让你吃剩菜剩饭。”
凤姐闻言,忙上前抱住贾母,扭着身子哀求道:“老太太,我知道错了,您可别这么绝情,不然我饿死了,谁还伺候您呢?”
贾母听她告饶,顿时笑起来,搂着凤姐笑道:
“真是泼皮无赖,罢了,今日不用你跟珠哥儿媳妇伺候了,都坐下一起吃吧,余下的事让丫头们照管着就行,免得你们老在背后抱怨我。”
“谢老太太的赏。”
凤姐儿跟李纨忙道谢,先吩咐丫头们摆好碗筷,又端上十七八道美味珍馐,这才依次落座。
只这片刻功夫,贾琮就见识了王熙凤讨贾母欢心的本事,不禁为她溜须拍马的功夫感到惊叹。
寂然饭毕,又有小丫头子端上茶来,贾琮耐下性子品了一会,这才起身主动告退。
离开时,贾母不免勉励几句,又吩咐鸳鸯取来一支半两重的人参并几样名贵药材,让贾琮带给他外公,略表些心意。
谢过贾母后,贾琮便回了自己住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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