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醒时整理完事情,两兜满满从太医院出来,走过梨花树的时候,看到站在底下的勤学,才想起来兜里两个银元宝是怎么来的。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他勾勾手,叫这模样乖巧的小厮跟着他走。
勤学早听好程渺渺的吩咐,一路只管老实乖顺跟着这位杜太医出宫,出宫后直接往萧府去,将她的信交给萧阁老,再回去侯府给她拿点府上嬷嬷的拿手好菜。
两人走在宫道上,杜醒时闲着也是闲着,打听道:“你们世子平时都喜欢吃什么,还非得差你回家去取一趟?”
勤学挠挠头:“世子平日没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一般有什么吃什么。”
杜醒时笑:“倒是好养活。”
“世子向来不挑,一有功夫便都扑到读书上了。”勤学说起这个的时候,满眼都是与有荣焉的自豪感,仿佛他家世子是大启排名第一的天才,他也跟着沾了光一样。
杜醒时很明白这种仆随主子的心理,也没说什么,带着这小厮一路走,眼看着就要到宫门口,突然宫门外停下一辆马车,他主动侧过身,低头拱手。
“丞相大人。”
“杜太医。”
洛半山人前还是好模样,即便是杜醒时这样年轻位不高的太医,也不忘低头与他示意。
在某些地方,他的确做的滴水不漏。
他爬满褶皱的脸上挂上了随和的笑,扫过杜醒时年轻的面庞,不可避免地见到了他身边的小厮。
狭长狡黠的眼睛闪过一瞬狐光,只一瞬,又被乌黑的狐裘大氅揭过。
杜醒时目送这位丞相高大硬朗的背影,话语呢喃:“我记得丞相请了一月丁忧,怎么这么快就进宫了?”
勤学站在他身边,说不上话。
月朗星疏,东宫的正殿里亮起了灯。
江照翊一只手在白日里挨了下板子,到晚上拆纱布的时候,却已经消肿地差不多了。
饭桌上,他比划比划自己的手掌,放到程渺渺还裹着纱布的小胖手边上,得意道:“瞧瞧,你不过掌心割了一下,这么久还没好,孤这手,一下午便好了。”
“是是是,太子殿下厉害,臣身子弱,太子殿下连这也要与臣一较高下?”程渺渺直接挑明了他的用意,叫他的炫耀一下变得有些没意思。
“哪里是一较高下,孤就是说说。”江照翊强撑着嘴硬,眼珠子不怀好意地转转,手却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甚至还往程渺渺没受伤的那只手边挪了挪。
程渺渺无言:“殿下这还不是要一较高下?”
“不是。”江照翊憋了口气,伸出食指戳了戳程渺渺的手背,“都是男子,怎么你的手就这么软?”
程渺渺噎了下,心下腹诽,谁跟你都是男子?
她不动声色地移开自己的手,屁股也挪了挪,与江照翊拉开点距离,“千人有千面,怎可能每个男子都相同?臣生来体质如此,也是没办法。”
江照翊努努嘴:“娘们兮兮的。”
嫌弃娘们兮兮你还敢摸?
程渺渺警惕地看着他那悄咪咪又想要搭过来的手,没好气地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