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影绰绰中,看不清肖秦脸上的表情。两个人都在沉默着,一个人是不敢问,另一个却是不敢说。
夜已深,屋外夜凉如水,星光静谧。屋内各怀心事,愁绪百转。
最终还是沈佳佳打破了这沉默,先一步开了口,“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话虽然问出了口,但是一阵酸楚也随之而来。
“郑晓伟今天休假,所以他约我出去玩了一会。”实话肖秦当然是不敢说的,所以他只能尽量将今天的事情说得模糊一点,但是他忘记了,沈佳佳这段时间是流产后在家休养的,他应该在家照顾的。
听到肖秦的回答,虽然不是沈佳佳猜中的那个结果,但对于她来说,也好不到哪里去。“你有没有想到,我才做完手术不到十天。”被子里,沈佳佳的全身发冷,几欲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
“就是个流产手术,再说了,也过了十天了,我同学的女朋友做完人流第二天就出门了。”对于沈佳佳的指责,本来心虚的肖秦却强硬起来。要不是因为沈佳佳身体不好,他也不会输那么多钱,刚开始和郑晓伟他们玩得时候不就是想着赢点钱好带她去看病吗?自己输钱,还不是因沈佳佳而起,她凭什么来指责我?
肖秦话一出口,沈佳佳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嗷”地一声叫着一头冲到了肖秦面前,1米6的她和肖秦有着近20厘米的差距,伸手只能抓住肖秦的衣襟,不管不顾地一把就挠了上去,委屈到了极点的她也不知道这一把挠在了肖秦哪里?她只知道她抓住肖秦的衣襟,一下一下的挠了过去。
肖秦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沈佳佳一把挠在了下巴上,一时吃痛的他一把抱住了疯狂的沈佳佳,将沈佳佳的两只手牢牢地箍在了自己怀中,被抱住的沈佳佳拼命的挣扎,想把自己的手从肖秦的挟制中挣脱出来,但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力量不是瘦弱的她能够抗衡的。几番挣扎后,她终于没有力气,无力地垂下了手臂,呆呆地站在了那里。
虽然她不再反抗了,但是肖秦仍然不敢松开她的手。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沈佳佳,从他刚认识沈佳佳到现在,沈佳佳是羞怯的,是隐忍的,是面对自己家人色厉内荏,唯独这般不管不顾,疯狂的沈佳佳他是第一次看到。刚才那句话说出口后,他也有点后悔。这么多天,他都一直早出晚归的,而沈佳佳也从来没有怨言。这些天,郑晓伟他们都在劝他,让他不要再赌了,下班早点回来照顾一下沈佳佳,可输了那么多钱,他又怎么和沈佳佳说呢?就这样,拼命的想赢,却一直输,到今天,这个月的工资也输得干干净净了,两个人怎么生活?他也在发愁。
沈佳佳从床上跳下来时,身上就穿着单薄的睡衣,而且盛怒之下,光着脚就冲了过来,当时气极,对肖秦又抓又挠,所以感觉不到冷,现在被肖秦抱住,一动不动地站在这里时,寒意从冰冷的地上,顺着她的赤脚,一路到了她的身上。站了一会后,她已经全身冰凉了。隔着几层衣服,肖秦也感觉到了沈佳佳身上的凉意,他慌忙将沈佳佳抱到了床上,扯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肖秦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沈佳佳双眼低垂,眼角的泪水却不停歇地向下流着,脸上也冰凉一片。
以前和肖秦也偶有争吵,但是几句过后,肖秦便偃旗息鼓,缴械投降了。实在不敢相信,今天那番话竟然能从肖秦的嘴里说出来,沈佳佳心底的委屈统统都化作眼泪流了出来。
“佳佳,这么晚了,不要闹了好不好?我也很累,明天还要上班呢。”看到沈佳佳安静了下来,肖秦坐在床边面带疲惫温声说道。
“我也不想闹,可是你天天上班,工资呢?”沈佳佳沙哑着声音说。
“今天工资发了,但是郑晓伟家里有点事情,我把钱借给他了。”拿不出钱,肖秦怕沈佳佳再和他闹起来,只能说把钱都借给郑晓伟了,先把今天晚上糊弄过去再说。
“家里都没钱吃饭了,你把工资借给郑晓伟了?”对于肖秦给自己找得这拙劣的借口,沈佳佳想骗自己都没法骗。
“郑晓伟家里出了点事,大家这么好的关系,肯定不能不借。”肖秦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圆这个谎言,只要混过了今天晚上,反正今天晚上沈佳佳也没办法和郑晓伟对质,明天给郑晓伟说一下,再去姐姐家借点钱,这个事就解决了。
看到肖秦闪躲的目光,和自圆其说的话语,就算沈佳佳再迟钝,也知道肖秦所说的不是真话。但今天晚上,肖秦是不会说真话了。今天晚上的几番折腾,沈佳佳早已身心俱疲,面对肖秦的谎言,她虽然不相信,但一时半会,也没办法戳穿肖秦的谎言。
“家里已经没米没面了,如果你不想我饿死明天就把钱要回来。”说完这一句话后沈佳佳就转了个身,不再看肖秦了。
“明天我就和郑晓伟说一下,让他把钱先还我。”听到沈佳佳话里的意思,肖秦忙不迭的答应着。
背过身去的沈佳佳,全身冰凉,泪如雨下,很快就将枕头濡湿了,湿透的枕头更添了一层寒意。
一天的紧张刺激,让肖秦很快地就进入了梦乡,听着身边人传来的轻轻的呼噜声,沈佳佳却在翻来覆去中不知熬到了什么时候。
一夜过去,上班后的肖秦自是先和郑晓伟交代一番,然后趁着中午吃饭时间,跑去姐姐家了一趟。因为外甥还小,所以姐姐肖玲一直在家带小孩。肖秦中午过去时,肖玲正在给儿子晨晨喂饭。看到肖秦过来,她不免又得再拣方便的菜做了两个,招呼自己这个随心所欲的弟弟先把饭吃了。这个弟弟,从小被父母宠爱着长大,就算结婚了,也还是没有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