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眠坐到了自己房间的床上时,都觉得这一天很恍惚,林彦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把自己埋藏在心里的痛苦公之于众,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可笑。
少女爬到床上蜷缩在一起,将下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房间里的灯是惨白的,窗帘还没拉上,外面的树枝随风飘荡。
姜眠的记忆逐渐飘远,想起了自己刚刚得知林逾去世的那段时间。
医院病房里。
一名主治医生站在少女病房的床边,面色严肃的盯着自己手里的报告,随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姜先生,宁女士,姜眠小姐的状态很不好,处在一个崩溃边缘,她醒来后的性格肯定是会发生变化的,可能还会做出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林逾的死…对姜小姐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楚医生,没有什么办法能控制阿眠的情绪吗?”姜准闻指尖夹着一根烟,却没有点燃,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宁落。
楚洵摇了摇头,眼底透露出无奈,“如果姜小姐没有白血病的话还好说,但是偏偏姜小姐的白血病让她很多的药都不能用。”
“麻烦楚医生。”宁落疲惫的叹了一口气,女人一双凤眼早已红肿,显然是刚哭过没一会儿。
送走楚洵后,姜眠也睁开了眼,少女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了迷茫,随后她抻着胳膊坐了起来。
在病房包厢里,姜眠是有单独的一个小房间的,落地窗还被白色透光的窗帘遮住,角边还放着白玉兰花,正对面是一个巨大的电视,电视旁边是一架钢琴。
“娇娇!”宁落连忙上前握住姜眠的手,语气焦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眠摇了摇头。
“阿眠,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爸爸妈妈给你做。”姜准闻随手把自己手中的烟扔进了垃圾桶里,眼神柔和。
姜眠仍然摇头。
“那…。”
“妈妈,林逾呢?”宁落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姜眠抢先一步问。
小小的少女声音很平静,就连面部表情都没有多余的,只是不会有人知道她另一只藏在被子里的手抖成什么样。
“他伤的有点重,正在病房里,还没醒呢。”姜准闻上前摸了摸姜眠的头,“等阿逾醒了,我就带你去看他好不好?”
“好。”姜眠点了点头,随后少女又缩回了被子里,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我想睡觉。”
“好好好。”宁落伸手把她的发丝给弄到一边,随后轻轻的摸了摸姜眠的脸,“那妈妈回家给你做饭好不好?”
“好…。”
“阿眠好好休息。”
房间的灯被关了,姜眠侧着身子,脑海里不断回忆着的是南街破败的房子与被砸碎的玻璃,还有地上流淌的鲜血和不完整的尸体。
她不知道现在是几月几日,想到这里,少女又慢吞吞的从床上下来,移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椅子前面是桌子,桌子上有几本杂乱的书,还有琴谱,以及电脑。
电脑的壁纸是一座雪山,白茫茫的雪,看不见其他的物体。
“过了三天了…,我睡了三天吗?。”姜眠喃喃自语,随后她一侧身就看见了角落的钢琴,钢琴上面还放着一张琴谱,旁边还有一个小花瓶,上面插着从医院花园采来的野花,那是林逾放上去的。
少女走到了钢琴边上,着迷了一般伸手随便按了几个键,嘈杂的音乐传来,刺激着她的神经。
“滴——”警车的鸣笛声、邪教组织大笑的声音、林彦疯狂喊叫的嘶吼,以及林逾最后的那一句话。
“没事了,没事了,眠眠…。”
“没事了…。”
少女周围被嘈杂的声音占满,跌倒在地,动作打翻了花瓶,“砰——”,花瓶打碎在地,碎片划过了她的肌肤,赫然出现了几道红痕。
“林逾…。”
姜眠浑浑噩噩的撑着地站了起来,她身上还穿着病服,病号服衬的少女身形消瘦,皮肤极白。
林逾滴在肩膀上的血与溅在自己脸颊上温热的血液,仿佛环绕在姜眠的眼前,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冲出了病房,她想去找林逾,但是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他在哪。
而这时有两个护士面带遗憾的从姜眠的面前走过去,她们两个旁若无人的小声讨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