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半个綝州的警力都乱成一团,微博和短视频也在网络上疯传,余霆一个人就把整个綝州搅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后半夜,余霆被直接带往江北分局进行关押审讯,老杨从市政厅开完会就急匆匆赶来把黎纵和高琳领回市局,关进了小黑屋。
“放我出去!开门!!”黎纵情绪非常激动,铁栅栏被他折腾得哐哐直响。
守在门口的警员想给他拿杯水喝,但根本就不敢靠近:“哎,黎队您就不要为难我了,现在谁也不敢放您出来啊。”
黎纵虽然亲手抓捕了余霆,但是他和高琳是陪着余霆进的耳窖云仓,监控里拍得清清楚楚,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还是“嫌疑人”。
黎纵抓着栏杆,低着头压了压情绪:“杨维平人呢?把他叫过来!”
杨维平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混账的东西直呼他的名讳,原本拉得老长的脸彻底黑成糊了:“呼呼喝喝成什么样子!”
杨维平把警员打发出去,他都还没开口,黎纵就嚷嚷起来:“老杨你放我出去!余霆不可能蓄谋杀龙建业,昨夜我们在耳窖云仓遇上龙建业只是偶然,这件案子……”
“这件案子不需要我们插手。”杨维平厉声打断他,“现场有八个人亲眼看到余霆用刀捅伤了龙局,这件案子你、我,甚至整个市局都要避嫌,叶副总队已经去到江北分局总理这件案子,我们现在没有调查权,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待着,这个节骨眼你别再惹事了,局里已经够乱了!”
杨维平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光是想办法把黎纵和高琳摘干净就已经快黔驴技穷了。
黎纵也是心里着急,现在的局势对余霆很不利,现在如果没办法坐实龙建业的罪名,那有罪的人就是余霆,龙建业和余霆必定有一个人要为今夜发生的一切承担后果,可龙建业一定会咬死余霆,现在常祈留下来的视频是扳倒龙建业唯一的证据。
侯小五正在带着人清理被烧毁的酒窖,情况不明,黎纵收到的最后的消息是A区发生了坍塌,现在情况大概更复杂了。
黎纵攥着栅栏的指关节泛白,突然他常常卸了口气:“余霆他现在怎么了?”
杨维平见他冷静不少,声线也沉下来:“他被关押在江北分局,跟余霆有关的一干人等都见不到他,尤其是你。”
黎纵:“那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在这儿坐以待毙啊!”
“什么坐以待毙?”杨维平斥责道,“你现在的身份是嫌疑人,你是在被看押,再说你出去除了添乱还能干什么?幸好这回是你亲自把余霆追回来的,否则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还有那个高琳,她就关在隔壁。”
提起市局这几个不争气的骨干,杨维平眉心拧得都能夹死蚊子:“你们几个是存心不让我安心,你们到底跑到耳窖云仓去干什么了?”
“…………”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老实?”杨维平感觉一阵眩晕,“你以为这还是个小案子?余霆和龙局在地下酒窖发生枪击,现场留下的弹壳经过膛线划痕比对全部来自于同一把枪,捅伤龙局的那把刀也是属于余霆的,如果没有颠覆性的证据,这件案子是什么结局用不着我提醒你吧?”
“………………”
杨维平看他木着脑袋,心急如焚地跺了两圈:“你那天问我关于当年黑石河的案子,还问了关于龙局的事,你给我说实话,你们在查龙局,是不是?”
黎纵默认了。
“你们都查到什么了?”杨维平指着黎纵的鼻梁骨,“我告诉你,你现在最好一五一十都给我交代清楚,如果有任何遗漏,后果你自己清楚!”
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单靠某个人的力量可以转圜的了,如果常祈的视频找不回来,那利用警方的力量盘查龙建业是最后的希望。
“老杨,”黎纵沉默了许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声音和神情都沉了下去。“我和余霆查到常祈将她和警方政客勾结的证据藏在耳窖云仓的地下酒窖里。”
黎纵的声音压得很低,加上排风扇的呼呼声,杨维平靠近才能听清,震惊道:“你们怀疑龙局和华融勾结?”
“不是怀疑。”黎纵眼里的光坚韧笃定,“老杨,如果是查程瑞东局长的案子您会全力以赴,对吗?”
黎纵知道现在谁都不能放他出去,而且这件案子如果要交给警方着手,那他这个嫌疑人就不能再搅和进去,因为警察的办案守则他自己知道,案件关系人一旦经手过的证据都会作废,他作为嫌疑人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交出手里所有的线索,把他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协助调查,配合审讯,为了自己,也为了余霆。
听到程瑞东的名字杨维平愣了足足半晌:“你什么意思?”
黎纵沉着脸,绷紧的下颌逐渐松下去:“龙建业不止和华融勾结,二十五年前他就已经跟曹定源有利益输送,他为了给女儿治病收了曹定源的黑钱,酿成了黑石河核爆的惨剧,两年前就是他勾结曹定源出卖了余霆和程局,才导致程局遇害。”
杨维平想问他知不知道这种指控的严重性,可转念想,先不论余霆是不是真的下手杀龙建业,如果这件案子牵扯到程瑞东和二十五年前的案子,那余霆作为两起案件的受害者,那他和龙建业之间确实存在不可磨灭的恩怨,余霆就算要杀龙建业也不为过。
同时杨维平也不认为黎纵会拿这种事情出来编造,值得余霆豁出去命也要达成的目标,黎纵同样也会豁出命去帮。
杨维平气恼至极,他想训斥黎纵为什么早点不坦白,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捋了捋头绪:“你们查到哪儿了?”
“我和余霆调查到的所有线索链档案全部都在我家,我房间衣柜下面第二隔抽屉里。”黎纵低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