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整个绿洲里只有你们两个人
无论是在两人在森林里共行没有话题可聊的时候,还是夜里和他看着火堆突然安静下来的时候,这个事实都会突然从你的脑海里蹦出来。一旦安静下来,暧昧的氛围就会敏锐地抓住机会随着静谧蔓延。你终于鼓足勇气抬头看他,发现他褐色皮肤上耳尖红透了。这让你忍不住微笑着眯起猫似的圆眼。
你当然明确自己的魅力,从幼年开始,你就没少看过男性被你迷住的神情,同时你也超出别人想象地爱自己。你敏锐地察觉到人们对于一个少女抱有的期待,也轻松地在自己身上满足了这种期待,天生细腻的白肤,柔顺乌黑的长发被你有意地留长,衣服下挺翘可爱的少女乳房,匀称细长的双腿,不只是这些傲人的天资,你更善于把握少女狡黠、青涩的韵味。所以,当这个褐肤少年面对你也露出与那些人无二的神情时,你也很快地抓住了他眼底的痴迷。
与以前不同的是,对方褐色的肌肤和俊秀的脸庞正合你胃口,也许你对他也暗暗地动心了。
你不知道的是,这份情愫,乌依古尔比你发现的更早。
或许是第一眼
乌依古尔在绿洲中心的湖边发现涉水行走的你时,他就感到自己难以抑制地像傻傻围绕着你的小鱼一样,被你吸引住了。
你总是走在乌依古尔的后头,你刚被他捡到的时候,他的步伐还很快,一双长腿灵活地穿梭在布满树根和灌木的林子里。这对刚刚结束高考,只擅长久坐的你来说,很难跟上。但你也不急,只默默地看着他在前面闷着头越走越远,因为不一会儿,远处的黑色身影就会自己返回视线范围内,安静地在原地等你。后来渐渐的,他的步子就越来越慢,即使你不尽力走,也总能看到他的背影稳定在你伸手就能碰到的前方。
你盯着他裹着轻薄黑衣的宽大的后背,背上精干的肌肉随着走路的步子有规律地起伏着。又忍不住去看被他短短的黑色头发下流出的汗水浸湿的褐色后颈肌肤。他腰上系了条黑色的棉质腰带,让本应松松垮垮的衣服紧贴着他的身体。短衣下面是一双长腿,正轻松地跨过那些让你走的磕磕绊绊的障碍物。
他走得心无旁骛,这让你忍不住想恶作剧。突然感到衣服后摆的拉力,乌依古尔停了下来。他低头,褐色俊美的脸上布满汗珠,长长又浓密的睫毛掩映着琥珀色的眼睛,透着一种专注的意味。而这双眼睛正默默地注视着你,等待着你开口说话,这模样像只小猫的爪子轻轻地挠着你的心底,痒痒的感觉促使你走进一步凑近他,贴近他的脸庞,用一种明亮的目光盯着他的眼睛,诱惑地向他露出一种近乎妩媚的笑容。
你怀着一种想谈一场青春期恋爱的纯情有意地去邀请他
然后你满意地看到他红了脸慌忙地转过头去,强行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地继续走他的路,然而耳尖上的红色却迟迟未消。
这让你想起初见他的时候,
你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半躺在透着凉意的湖水里,脚光着,身上还穿着那条你准备明天穿着在沙漠里好好拍几张照片的白裙,现在它繁复的裙摆伸展开,静静地在碧绿的水里沉浮。你站起身,忍受着裙子贴到腿上的湿润感,四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面前一池碧绿的湖水,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森林,林子里安静得可怕,偶尔有鸟的声音远远地传来。起码这里不是昨晚睡的酒店,你想。完全陌生的环境让你一时不敢行动,你茫然地站在湖水里看着脚边围绕你欢快游着的小鱼儿。
忽然,你感到前方的一道视线。你默默地抬起头,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对面的岸边,是个感觉跟你差不多年纪的高个褐肤少年,好像穿着影视剧里的夜行衣,浑身的黑色,衣裳靴子都紧紧的,勾勒出他修长又精壮的身材,短短的黑发下是阴郁俊郎的褐色脸庞,而此时他琥珀色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湖水中发呆的你。他就像一只林中的黑豹,悄无声息地在林中潜行,突然出现在猎物的面前。你心里既为在林中发现人类而舒了口气,又莫名地因这突然出现的少年那狼似的眼神而感到紧张。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为了打破这篇寂静,以及尽快保证自己的衣食住行,还是你先开了口。你挂起从未失手过的营业微笑,你好,我迷路了,请问这里有人家可以寄宿吗虽然我现在没有钱。少年凝视着你,只说了一句跟我来,便转身示意你跟他走进森林里。你抬脚想跟上去,可你跟他还隔着一片湖水呢。你看他头也不回前行的背影很快就要完全没入森林了,便急忙地想直接涉水过湖,跟上他的步子,可是涉水行走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尽管湖水只到你胯部,但湖底却是软软的淤泥,一踩一个陷。你深一脚浅一脚地跟湖底淤泥挣扎,抬头看少年还在不在时,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进了湖里并且直直地向你走来了。
已经做好被当成奇怪的人被警惕冷待的心理准备的你受宠若惊你是来接我的吗?对方并不回话,他在水里前行的速度可比你快多了,湖水顺从地从他的腿侧划过,他好像走在平地似的飞快走到你面前,突然就伸手把你打横抱起,你被突如其来的失重吓了一跳,抱到他的脖子上。十八年来从未被他人公主抱过的你几乎是立刻就僵直了身子,但是看他抱着你行走在水中毫不费力的样子,确实又不得不承认他抱着你走比你自己走要快的多了。
涉水过湖后他也没有把你放在地上,而是直接抱着你走进了森林,看来是不准备把你放下了。羞涩、尴尬和其他你不愿意承认的感情混杂在一起,在惊吓消退下去之后慢慢涌上来了,你的脸颊渐渐变得滚烫。濒临爆发之际,你突然想,他这是嫌我走得慢吧,也是,我就是走得慢嘛,就是累赘。从来都处于被别人爱慕地位的你为了维护自尊,不得不莫名其妙地扯出这种不讲理的气急败坏来掩饰自己对于陌生少年的疯狂心动,为了不让对方发现还使劲把自己通红的脸蛋往他颈窝里埋。不过,你诚实的眼睛一会儿后还是开始暗戳戳地观察少年的侧脸,这人长得还是可以的嘛,还挺热心。
不过比起你纠结少女小心思的时间,少年抱着你跨越森林的时间却意外地久多了,久到你都不好意思,拍着他的肩膀,说要放自己下来走,可他直直地看了你一会儿后,却无视了你的话。只是往前走。后来你再拍他的肩膀也不再理你了。
然而他带你到的地方却不是你想象中森林边缘的村落,甚至连个房子都没有。只有一片明显刚从森林中开辟出的小小的空地,其中分布着一个顶上盖着宽大树叶的粗糙矮棚,一个熄灭的火堆,还有彰显着这片地区的主人的晾晒着的一套黑色衣裤。
突然你就感觉,这个抱着你的少年不是什么你猜想的在森林边缘村庄里生活的人,他也跟你一样,不属于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