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画从后面赶来,看都没看一眼地上的刘毡,帮霍十三把林山北放了下来。
死狗一样的刘毡趴在地上咳了好一会儿,才喘匀了气。
苏如画问云天:“怎么处理战死将士的尸身?”
“一般都是就地埋了,也不会有家人大老远来边疆祭拜,也是怕被野兽掏了坟,所以深挖深埋,踩平,不留坟也不立碑。”云天认真回答。
苏如画点头表示明白。
云天又说:“那是对战死的将士,逃兵不算。”
苏如画猛得转头看向云天,“你说什么?”
云天坚持,“逃兵不算!”
苏如画看着云天一字一顿,“林山北,不是逃兵!”
才从地上爬起来的刘毡,“参军用职位压人呗,咳……参军说不是就不是?”
霍十三一瞪眼,“你小子再敢说一个字试试。”
刘毡立时闭嘴,向云天身后挪了挪。
霍六开口,“参军,小的想要那几架烧毁的马车。”
苏如画把眼神从云天身上移向霍六,“干什么?”
“林向北不留在这,小的带他走。”霍六全没有平素里混不吝的样子,看过来的眼神认真而坚定。
苏如画大约明白了他什么意思,挥挥手,“去吧!”
霍六招呼霍十三,“林山北以后就是咱兄弟,咱们带兄弟回家。”
霍十三也不问怎么带,只管点头。
霍六说完就去搬烧毁马车的木头,霍十三见了也上手搬,马材、钱六互看一眼,苏如画也上前,大家一起动手架了木堆。
几人又把林山北抬了上去。刚要点火……
云天到此时才看清林山北正面的伤,颤着声问:“这是怎么弄的?”
苏如画看向他,“你就算不是一颗人头一颗人头攒出的百夫长,也该是一次一次军功换的,会看不出吗?”
云天眼神一利,看向刘毡。
刘毡不甘心的道:“这伤能说明什么?他想要跑,正好倒霉遇上敌袭了呗!”
云天抬腿一脚踹倒了刘毡,“你再说一遍,你也是老兵油子了,这伤你看不明白?分明是正面迎敌去了,他……他是想以一己之力挡住敌人!”
“‘人眼看人,佛眼看佛。’是不是还应该有一句‘魔眼看魔’?”苏如画看向云天。
云天微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参军是说,一直想要跑的都是刘毡。所以他看林山北也是想要跑?”
“以他的心衡量出的这个世界,都和他一样不堪。”苏如画点头总结。
云天长长出了一口气,退后,行大礼,“兄弟,你是好样的,在下给你赔不是了,还望原谅在下。”
“云百夫长,起身吧,向北兄弟从来不计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