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姥姥可怜吗?我娘和我大姨经常给姥姥和姥爷送吃的用的,姥姥也可以到我们家去住,你看看姥姥穿的新衣服,是我娘给她做的呢,你看看你,你穿的衣服还打着补丁,你倒是有儿子,你儿子怎么不给你买新衣服呀?我怎么觉得你才可怜呢?”谷穗儿瞪着萌萌的大眼睛很单纯的看着墙头上那个人。
“怎么说话呢你个小丫头片子,我好呆是你四姥姥,连个大小尊卑都不知道吗?这还是秀才家的孩子呢,秀才就是这样教你的?我呸!”
“秀才肯定会教孩子懂得大小尊卑,但也教育孩子要看是什么样的人,不要脸不知羞的人是不用管什么大小尊卑的。”做仁难得的开了口,秀才不是被人拿来说嘴污辱的借口。
有些人就是这样,在他们看来,秀才嘛先生嘛必须是圣人,既要学识渊博又要品德高尚更要事事做得汤水不漏。可圣人也不是事事都成,样样都懂,更何况一介秀才?
“有儿打着耍,强起孤寡俩!穿破衣裳我愿意,我有四个儿呢,问问这个村的人,谁不羡慕?”
“羡慕你被儿打着耍?”姥姥忍不住怼了一句,四婶家的四个儿子真还都不太正干,特别是那个老二,天天跟村里的一群懒汉耍钱赌博,连个媳妇都说不上。没钱了就来找老娘,老娘拿不出钱真还就是动过手。
老大倒是说了个媳妇,长得好坏不说,那脾气就跟个夜叉似的,常常对婆婆白眼相向,“老不死的”是她对婆婆的称呼。四婶子自己过得不如意就想从谷穗儿姥姥这里找点儿平衡。
这个世界有些人就是这样,自己不幸福也看不得别人幸福。
“走,进屋,别站在这里听拉拉蛄叫了!”大姨白了四婶子一眼说。大姨离得近,没少听四婶子的混帐话,早就不待见她了。自己娘虽然嘴上不说,从四婶子老怼她,她一直隐忍就可以看出来,她是在乎的,没有儿子心里是难受的。好在爹娘心善,对自己两个女儿一直是万分的宠爱。大姨几乎天天过来看爹娘,大姨夫也是个好的,岳父家里地里的重活几乎被他承包了。大姨心里坦荡,觉得自己并不比儿子差。
“自己的日子自己过,过得好不好不是别人说了算的,自己心里最清楚,天天被儿打着耍还成了光荣的事儿了!就你那几个儿子,别说给你摔盆了,能不能好好的葬你都不敢说呢!”大姨不屑的白了四婶一眼。
“你这个狠毒的玩意儿,气死我了!看我不撕了你的臭嘴!”四婶儿气得脸都扭曲了。
“癞蛤蟆鼓肚子,你干生气!你过来试试,我等着你,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一直忍着你,你真是没点逼数了,天天话了把了的羞辱我娘,真当我们好欺负了?!”大姨是一点儿面子也不想给四婶留了。
“回屋吧,君子不和牛置气,气坏了自己不值得,这不是还有我嘛!”大姨夫走过去安慰着大姨。大姨夫人老实,但并不窝囊,是个很有担当的男人。
“对呀姐,大过年的跟这样的人置气没意思,尿泡打人不痛—骚气难闻!咱离远点不就行了!”刘桂兰也劝着姐姐别生这些闲气。
“快进屋,别让他姨夫在外边晾着了!”姥爷在屋门口吆喝着。
众人进了屋,没再去看墙头上那张气得青黑的老脸。
进屋后又是一通寒喧,孩子们还给姥爷姥姥磕了头。孙爱梅是新媳妇,姥姥给了个大红包,爱梅推辞着不要,在大姨的说服下,到底还是收下了。
为了迎接二姑娘一家,姥姥和大姨可是下了大力气置办酒肴。有大姨夫打的野兔,还有粉蒸肉,清炖草鱼,鱼香豆腐,还有十多个清菜。
“哇,姥姥,这么多菜呀,都是我爱吃的,好爱姥姥呀!”
“那些菜大多数可是大姨做的。”大姨在一边假装生气的望着谷穗儿。“肯定也爱大姨呀,姥姥第一,大姨第二!”一句话又逗笑了全家人,刚才因为四婶子生的那点闲气也烟消云散了。
“爱梅,你可得多吃点儿,有没有喜信儿?”姥姥一边给爱梅夹菜,一边问。爱梅的脸腾一下子红了。“哎呀娘,这才结婚二十来天,哪能那么快呀,你也忒心急了点儿!”桂兰嗔怪着自己娘说。
“呵呵,我可不就是心急嘛,爱梅可别怪姥姥啊!”“不会的姥姥,您老是心疼我呢!”
“学孔,要好好待爱梅,你要是拿着人家不好,我可不依!”
“放心吧姥姥,大哥拿着大嫂像个宝似的,哪会对人家不好呀!路上还脱下外套给大嫂披身上呢!”学祖打趣着说。
“三弟!”爱梅的脸更红了,惹得大家伙又是一顿笑。“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嗯?!”学孔瞪眼看着学祖,扬起手佯装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