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刚被她盯得有些慌乱:师傅应该什么样?好了,别这么看着我。我受不了心慌,好、好答应你了。满晓星满意地笑了,从书包里;拿出《舒婷诗集》,递给段玉刚:你还要帮我去做丁姐的工作,她不愿意参加,我想让你们俩朗诵这首《致橡树》。段玉刚接过诗集:这个我懂,橡胶是做轮胎鞋底子的原料。满晓星嗔怪:胡说什么呀。
逗你呢。这上面不是写着诗集了吗?这点字。我还认识。段玉刚翻看着一下:这是说爱情的吧,我跟小丁朗诵不合适。满晓星迟疑了一下,直视段玉刚说:我觉得,丁姐有点喜欢你。段玉刚一愣,忙解释:你别乱点鸳鸯谱,我跟她是哥们儿关系。满晓星愤愤不平:你们男孩子就是粗心。她对你那么好,你不觉得吗?
段玉刚调皮地学她的语气:我对她也很好啊。
满晓星摇摇头:她对你的关心,决不是哥们之间那么简单。段玉刚啼笑皆非,无奈地嘟囔:我和丁儿是不可能的……段玉刚觉着需要把事情告诉满晓星,不然她会一直误会下去,于是他就给他讲了关在监狱里的大师兄对丁慧茹的感情故事。满晓星听后低头不语,段玉刚凝视着满晓星。
半晌满晓星才忧心忡忡地问道:这么说,你大师兄还是很关心她?可是感情上的事情,是强迫不来的。段玉刚说:还有一年半,我师兄就出来了。
我们的八十年代 第三章(16)
满晓星刚想说什么。这时,老皮等人故意大声哼着歌走过来,他们停下脚步,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段玉刚:你拿的什么书?段玉刚下意识把书收好,然后目光直逼老皮。
满晓星一下子紧张起来。老皮凑上前:哟,俩人在这儿谈阿里郎呢。段玉刚,在全厂人面前显摆是不是?段玉刚鄙视地看着他。满晓星低声劝:别理他们,我们走。她拉上段玉刚要走。段玉刚一把把她拽了回来。老皮嘲笑道:小样,还手拉手。二炮,人家满晓星可是个大学生。你老跟人腻糊什么啊?不知道自己底儿潮啊。
满晓星忽然冲了上来:希望你们别在这儿挑事了。我跟谁在一起,跟你没关系。我们是在谈工作!
哟,此地无银三百两。
满晓星急了:你胡说!
老皮也急了:二炮,你今儿就给我说清楚。满晓星是不是你马子。要是,哥们送个人情,以后有关她的事,我决不沾手。要不是,你立马给我滚蛋。再让我碰见你跟她在一起,打折你的腿。段玉刚一笑:我好害怕啊。他走上前,伸手围住了满晓星的肩头:是不是我的马子,她也是我的人。我再说一遍,哥们玩的就是仗义。所以身边才有人。你瞅你,拿缺德当饭吃,还混什么啊。吐口谈照照自己吧!
老皮:你妈的……老皮气的要往前冲,几个哥们忙把他拉住。这个动作却把满晓星下了一跳。“啊”的一声,她不由自主地抱住了段玉刚。段玉刚也有些意外,但随即调整了状态:不好意思了啊,我们有点紧张,不陪你们玩了。说完,他拥着满晓星转身走去。
老皮在后面大喊:给他来个大起哄:呀哈、伊哟!一帮人在他们后面张牙舞爪。
满晓星想要推开段玉刚,没想到怎么也推不开。段玉刚小声的说:再坚持一会儿。气死他们。
俩人就这么半拥着往前走,满晓星抬头看他,段玉刚目不斜视。满晓星轻轻地问:马子,是不是就是女朋友的意思?段玉刚没说话,只是手上更加用力。满晓星感受着段玉刚紧紧箍住自己的胳膊。不知怎么搞的,此时的满晓星开始脸红了,身体却慢慢松弛下来,脚步也自然了。
他们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海边,徐徐的海风吹动着满晓星耳边的长发,晚霞的余光映衬着她的脸庞。满晓星享受着此刻的感觉。段玉刚扭头看她,俩人对视。满晓星羞涩的笑了,回头对着大海喊,“啊”
“啊”,段玉刚接着也喊了一句。俩人相视而笑。他们一声又一声,发自肺腑的喊叫在海边回响,俩人乐此不疲,兴致盎然。
中午,青工们在吃饭,晃悠不时地瞄一眼摊在旁边的组合家具草图。满晓星哼着歌走了进来。老兄弟打趣道:喝,满晓星气色不错啊,什么事这么高兴?满晓星从自己的书包里那出几本书:上午我去了趟图书馆,找了几本《工人诗集》,这里面的诗歌都是工人们自己创作的。你们看看,挑自己喜欢的。她边说,边把诗集分发给大家。
老兄弟翻着诗集:改弦更张了,满晓星,昨天段玉刚都跟你说什么了?丁惠茹警惕地:昨天怎么了?
满晓星掩饰一笑:没什么,我想过了,咱们的诗歌朗诵,念一些反映工人生活的诗,大家不是更容易接受吗?闻 安翻了几页:这些诗太没意境了,都跟口号一样。满晓星想没听见一样,冲晃悠说:晃悠,我觉得你性格深沉,朗诵艾青这首《我爱这土地》特别合适——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着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晃悠头也不抬好说话地:怎么都行。老兄弟拿起书举到面前,故作姿态:晓星,这诗适合你,你的眼里常含着泪水,因为你很娇气。大家都被他捏着嗓子的怪声逗笑了。满晓星也笑着说:晃悠,你也得选,可别心不在焉。
丁惠茹看见满晓星就来气,她急头掰脸地冲着满晓星喊: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他那组合柜一点影子还没有呢,你以为昨天一乐呵就没事了。晃悠忙起身:别逗别逗,晓星,对不起,你把书给我,我保证不耽误你事儿。晃悠歉意地冲满晓星笑笑,拿起她递给他的诗集。
满晓星左顾右盼:哎,你们看见段师傅了吗?闻安积极地:师傅在根据地,我带你去。说着带满晓星去往根据地。
丁惠茹眼光如炬地盯着满晓星走出休息室。
闻安陪着满晓星走进来。段玉刚正在翻看一卷泛黄的图纸,抬头发现满晓星进来,心一动:欢迎来到我们根据地。满晓星乐了:根据地?段玉刚告诉她:这儿以前是咱车间的危险品仓库,后来危险品一律由厂里保管,我们就把这间屋给军管了。
闻安很实在地说:你以后要是上夜班犯困,可以躲到这里睡一觉。段玉刚拍他一下:疼爱地:老实孩子呵,把底儿*出来了,上夜班哪许睡觉。三个人笑了起来。满晓星发现桌上严昌泰和三个徒弟的合影,照片中的段玉刚流露着青涩的笑容。段玉刚说:这地儿,就是哥几个的老窝。以后没事就上这儿玩来。
满晓星走进小屋,仔细端详段玉刚的神色。赶巧外面有人喊闻安。闻安应着趁机离开。
段玉刚有些不好意思,就故意调侃:别这么深情大凝视。满晓星嗔怪的一笑:你昨晚没再去找老皮他们吧。段玉刚认真地摇摇头。满晓星见他桌上摆着图纸便问:你看什么图纸?段玉刚匆匆卷起图纸:瞎看……我昨晚挺后悔的,真不该送你回家。弄的我一晚上都没睡好。满晓星着急地问:出什么事了?老皮他们……
借他十个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回到宿舍躺下。整晚胡思乱想。二人对视,满晓星似乎意识到什么,羞怯的笑。满晓星别过头,看着桌上那张师徒合影:他就是你大师兄吧?
嗯,这是我刚进厂时照的,我像个小愤青。段玉刚答道。满晓星笑了:你现在也像呵。
两人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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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八十年代 第四章(1)
大汪奉秦光明旨意找到小猫,问清了段玉刚要破桌椅的用途就去找秦光明。秦光明忙把大汪带到僻静处。大汪说:我问过小猫了,玉刚其实是为晃悠想办法,晃悠结婚打家具不是没木料吗……主任,别再问我这些事了,你说大伙要知道我是个奸细,我还有脸在四车间呆着吗。秦光明说:你不就是不想在四车间呆着了吗,人要想进步是痛苦的,随波逐流混日子舒服,回家问问你父母,什么叫吃得苦中苦,方能甜上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