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人显然没上床这件事情也还是瞒不住人,徐嬷嬷为着这个事情又去了一趟内府,碧桃则有些担忧地跟着江画前后,还不时打量着她的神色。
这样不掩饰的打量江画看在眼里,只觉得好笑——在宫里面,作为一个妃子最大的本分就是和皇帝上床然后生皇子然后争宠爱,皇帝来了不在床上进行交流,那就是宫妃不受宠的迹象。显然她两次都没能和李章成功在床上行周公之礼让碧桃这样的宫女都觉得不妙了。
果然,在憋了许久之后,碧桃还是试探着开了口道:“娘娘,圣上瞧着应当还是对您十分宠爱的。”
江画思索了一会,又看了碧桃一眼,道:“宠爱这种事情虚无缥缈,倒是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娘娘如今是淑妃,这宫中除了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便是娘娘最大了。”碧桃说道,“圣上对娘娘有心,娘娘应当抓紧机会,早日给圣上开枝散叶,如此才能长久。”
“……”江画听着这话半晌无语,喝了口茶,她看了碧桃一眼,又见碧桃低头下去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那些太过逾矩,这些话要是她上辈子听到,大约是会觉得的确应当如此的,可现在听便只觉得并无必要。
跳开宫妃争宠这些再来看皇帝李章的后宫,其实有些事情是摆在明面上的。
现在后宫中有皇后一个,贵妃一个,再算上她这个淑妃,位分中应有的三妃都还缺着一个;再往下数九嫔,有几个昭仪之类,九嫔也空着大多的位分;再之下美人才人那些更是没几个能叫得出名字的。
反过来看现在当下李章膝下的皇子公主,五个皇子,两个是皇后亲生,其中一个封了太子,一个是吴王,有一个是贵妃生的,后来是封了楚王,现在是什么都没有的,剩下两个不仅没有封王,连生母都还只是美人,在宫中几乎是看不到的;公主就一个,便是皇后生下的长乐公主。
这已经完完全全告诉了大家,现在在皇帝李章心里,就只有皇后王氏一个人,其余的贵妃什么的,和那些说不出名字的美人一样待遇——当然了,她这个淑妃现在洗脱了那个不太美妙的立场之后,也与那些女人一样。
所以有什么必要去争宠呢?
去争宠就是去碍眼,说不定还会让皇帝李章觉得自己的那番剖白只是在骗她。
她好不容易才获得了一个全新的局面,才不要转头又回到从前了。
“晚膳有点想吃鱼,去和膳房说一声吧!”江画不想和碧桃在争宠这种事情上过多解释,虽然上辈子碧桃对她忠心耿耿,但这辈子是什么情形,会不会有变故,都还没确定,有些她刚刚琢磨出来的事情,不打算让她知晓。
碧桃听着这话,脸上有些悻悻,但还是应了下来,便往膳房去了。
这边碧桃刚走了没一会儿,徐嬷嬷从内府回来,还带来了皇后王氏的一道口信,让她晚膳去长宁宫,陪着她一起用晚膳。?
第8章皇后、总不能直接把贵妃给拉下来,让她顶上去?
皇后王氏总是很宽和。
无论是上辈子抑或是现在,江画对她的感观没有变过。
或许是因为身居高位,所以从容淡定,皇后对许多事情都是淡然处之,并没有江画在贵妃身上见过的那些刻薄和计较。
又或者是因为,皇帝李章给予了王氏足够多的尊重和爱,所以她从容不迫也不需要去计较那些小事。
江画坐在肩舆上,一边是漫无目的地看着宫中景致,一边想着皇后竟然与娘家是不同心这样的事情,内心是有些惊慌的。
这件事情她能确定并非所有人都知道,很明显是隐藏起来的,否则她上辈子不会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一直到现在才模糊地意识到这样一个事实。
以她已经过了的一辈子来看,后宫中的女人需要的依仗,除却皇帝和自己的儿女,便是娘家了。
贵妃崔氏便是靠着自己的兄长做了将军,打出了战功,最后才能做贵妃,领六宫事,还给自己的儿子争到了一个楚王。
皇后为什么竟然会与自己的娘家安国公府不同心呢?又或者说,安国公府为什么要与皇后背道而驰?他们分明应当是同心同力,才能获得更多。
现在皇后膝下有太子,有吴王,还有个公主,再算上皇后本人,安国公府与皇后作对,到底有什么好处,又或者说得罪了他们,安国公府能获得比与他们交好更多的利益吗?
江画完全想不出来,以她短浅的目光来看,她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
不过有些事情想不出因,却能看到果。
只想想上辈子发生过的事情好了,长乐公主后来夭折了,皇后王氏因为公主夭折大病了一场,之后缠绵病榻两年多也去世,再后来太子意外去世,皇后这一系就剩下一个吴王李傕。
之后那十几年里面,后宫中第一人是贵妃,前朝是楚王风光,后面甚至有了一个丽妃出来连着生了两个皇子,吴王并不显露出什么锋芒,总之皇子之间为了太子的位置争得头破血流,在她发现自己生下的李俭占了下风可能会有危险的时候,吴王都一直没有在这一场争斗中有过什么行为——至少她没有看到。
上辈子一直到她死为止,皇后一系所剩唯一的吴王都没有风光过。她死之后的事情不得而知,只想她能看到的那些,便只能看出,皇后这一系后来的确是没落了。